妖尊是块砖
殷追月道:“噢?倒要请教?”
黧娘将匕首勒得更近,苟晚枫道:“想必你也知道,这狐妖在碧罗山留过一段时间,他跟着我,正是得了妖尊的命令,你们能在此地兴风作浪,还要感谢他在妖尊面前遮掩。所以,我劝你们赶快让路,若我一家少得一个,妖尊绝不会放过大狐仙岭。”他冷冷道:“云京可不远,你们连逃跑都来不及。”
诚然他这话全是胡编乱造,可是事情一旦扯上了某位大能,总是会变得复杂,总是会让人冷静下来多考虑一些的。
殷追月不言,他身后一个狐妖嘲讽道:“你这旗子倒扯得大,就是开口闭口全在维护殷逢雪,想蒙谁呢!”
黧娘道:“我们自然要维护他,若不是他,我们可怎么走出来呢?”
那狐妖还想说话,被殷追月抬手拦住。
殷追月的神情变得柔和多了。
“原来几位是妖尊的熟人,怎么不早说呢?”他温和道,“不过,小狐仙岭……”
“不必多言,就当这个地方与我没缘分。”
殷追月笑着点头:“那就好。”
苟晚枫道:“我们需要一个人质。”
又是方才那只狐妖:“别得寸进尺!”这次,殷追月没有拦住他了。
殷逢雪抬着头,阳光穿过山林缝隙,正好落到他鼻尖,随着枝叶摇晃,那一点金光也跟着晃来晃去,晃得他眼花。
以前没事的时候,他经常和晴山总是闲话不断,提起生死大事,也并无半点忌讳。明明没什么事,他们却都会想象自己在生死关头是什么样子,会做什么选择。
晴山说:“咱们应该都是贪生怕死的那一类。”
他先是赞同:“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后来某一日,夜半时分,他偶然失眠了,望着院中月色,忽然想起这话来。
忽然又觉得,说不定他没那么贪生怕死。应该没有吧。
匕首依然悬在颈上,殷逢雪轻声道:“走吧。”
苟书紧张地悄悄扯他袖子。不必看,也知道身后的苟晚枫与黧娘是什么神情。他闭上眼:“快走吧。”
苟晚枫一家终究还是离开了。被留在原地的殷逢雪摸摸脖颈,总觉得这里还是凉凉的。
他摸着脖子不吭声,殷追月也并未盘问他,旁边的几只狐妖倒是一副很想盘问他的样子,都被殷追月挡回去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冲出去那一刻就知道结果了。
回到祠堂时,晴山已等在后院,见了殷逢雪,吃了一惊,像是很想冲上来问他。殷追月抬手将他招过来,温和道:“有两件事,要托付给你们两个。”
“第一件事,晴山,素之那边,我得托付给你,除你之外,族里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对么?逢雪,你也在那位身边待了几日,据你看,这件事晴山是能做成的,对吧?”
晴山讷讷的,看了眼殷追月,又看了眼旁边的好兄弟。
他从没见殷逢雪脸上从没出现过这种神情——沉甸甸的,就像一个人沉进水中,沉得太深,连挣扎都没必要了。
正在晴山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的时候,殷逢雪平静道:“大长老,不如先说我那件吧。”
殷追月扫了一眼晴山,笑了一声:“也罢。”
“你的那件事,就更简单了,”殷追月道,“我有一位朋友,他最近……不常在家,可是有些客人不知道他不在家。客人来了,主人不在家,总是不好。我想,不如你扮成他的样子吧?”
殷逢雪盯着他:“行啊,正好我无事可做。”
“好,”殷追月满意颔首,拍了拍晴山的胳膊,“一个时辰后出发,你们哥俩再说说话吧。”
殷逢雪拽住晴山手腕:“走吧。”
晴山懵懵地被拽着进了后院,门一关,他跟刚学会说话一样:“这、这?你刚才跑下去干什么?大长老怎么有点怪怪的?”
殷逢雪摇头:“你想多了。”
“不是啊,那几句话听起来就很怪。”
确实怪。殷逢雪本以为苟晚枫一行离开之后,大长老会立刻杀了他,或者立刻将他关起来审问。回山途中,一步一步,真似走在刀山上。
晴山有些急躁:“……那我要不要答应他啊?”
其实殷逢雪根本左右不了晴山的去留,连晴山自己都未必能决定。他们对于大长老来说,只是随手可得的棋子罢了,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他只能说:“这事不难。”其实他想让晴山给他带句话,可是晴山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还是算了。而且,他想说的话太多了,也不知道丹丹愿不愿意听。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晴山被请离,殷追月教了一个法术给殷逢雪。他说:“放心,不是血咒。去吧,照照镜子。”
房中一时找不到镜子,殷逢雪默然去寻,殷追月慢慢跟在他身后,悠悠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