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反霸凌

因为惦记着彻夜未归的布鲁斯，艾拉一早就跟阿尔弗雷德领了叫人起床的任务。

昏暗的光线下，布鲁斯正蜷在绵软的被窝中，睡得正香。

艾拉放轻呼吸往前凑了凑，正纠结着该用什么方式将人从睡梦中唤醒，床上的人却突然翻身而起，一把将艾拉拎上了床。

艾拉被惊得够呛，下意识地挥拳而出，跟一条搁浅的鲶鱼一般，在布鲁斯怀中疯狂挣扎。

布鲁斯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这个难得的小恶作剧闷笑出声，就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反击。

他神色一变，手足无措地按住女孩正在胡乱挥舞的拳头，生怕她伤到自己：“艾拉？是我，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听到布鲁斯焦急的声音，艾拉猛地回神。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盯着布鲁斯看了又看，眼中的凶狠和疯狂才逐渐退去。

“抱歉。”

艾拉反应过来自己的过激，神色顿时有些尴尬，她讪讪的收回手脚，动作迅速的从布鲁斯怀中爬出。

布鲁斯面露担忧，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她的神色。除了初遇时的警惕，布鲁斯还从未见过艾拉有过如此过激的反应。

她总是乖巧的，安静的，不出声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绵软的洋娃娃，好像谁都能摸摸她。

但此刻布鲁斯才确认，艾拉亲生父亲给她造成的伤害从未远去。

“艾拉······”布鲁斯十分懊恼的开口。

艾拉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不自在的截停他即将出口的道歉：“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布鲁斯仍然十分自责，但艾拉却急于掠过这个话题。

“您是蝙蝠侠，我听说过您。”

布鲁斯一愣。

“听说过我什么？”

“您是英雄，”艾拉与他面对面坐着，情绪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应激中抽离：“蝙蝠侠是罪犯的克星，是哥谭的救世主。”

布鲁斯皱眉，他顺从的避开刚才那个敏感的话题，小心的维护着女孩的自尊心，但他从没想过会听到这么荒谬绝伦的宣言。

“不。”布鲁斯严肃地否决：“我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更不是救世主，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童话？”

艾拉不解地歪头：“可您一直在打击罪犯。”

在孩子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好似只要站在罪犯的对立面，便是个好人，但他该怎么跟她说，他并不是那么光明的形象。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您，所以我一直期盼着，您能看到我，拯救我。现在，我梦想成真了。”艾拉认真地注视着布鲁斯：“对于我来说，您就是救世主。”

孩子真挚的目光看似轻飘却又沉重不已，布鲁斯一时竟不敢对视上这般纯洁憧憬的视线。他从不曾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徘徊在黑暗里的怪物，以暴制暴，以恐怖实现镇压和统治，这个过程太过黑暗，并不适合跟一个孩子细细诉说。

若真要选出一个符合孩子心中英雄和救世主形象的人，虽然不愿承认，但隔壁大都市的超人远比他更合适。

而且，她口中的拯救，也不切合实际。

论起事实，是她救了自己。

所以他仍旧否认：“不，我不值得你这么高的赞誉。”

但艾拉只是固执地看着他。

半晌，布鲁斯在她执拗的视线中败下阵来，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辩驳下去。

但艾拉却目露忧愁，顺着他的动作稍稍凑近了些。

她细致地打量着他，视线流连过他深沉疲惫的眼眸，流连过他平直严肃的嘴角，流连过他半藏在睡袍下的淤青。

然后担忧地问道：“当蝙蝠侠是不是特别辛苦？”

布鲁斯一愣，还来不及为艾拉的敏锐感到惊诧，就被那句‘辛苦’震得心中一动。

他在黑暗中行走那么多年，人们会探究他的神秘，祈求他的救援，震慑于他的威势，也会忌惮甚至厌恶他凌驾律法的行为和举措。

他听过许许多多的话，崇拜的，恐惧的，厌恶的，戏谑的，忌惮的，却从没有听过谁，用如此柔软的语调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很辛苦。

布鲁斯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那一瞬间，他为自己竟然在一个九岁的孩子面前委屈而感到震惊。

艾拉不知道他心中感触，只疑惑于他长久的沉默。

这个问题一直到最后布鲁斯都没有回答，艾拉看了他几眼，他的神色让她敏感地觉察到沉默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于是艾拉低下头，默默地将手覆上他身上的伤痕，给这个惯于沉默的成年人一个回避的空间。

这个清晨很快就过去了。

得知了布鲁斯的真实身份，对于艾拉的生活好似并没有什么改变。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迪克，甚至是阿尔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