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
傅溪还未进门,便听到屋内的嬉笑声,知道定是祁瑶又来了。
这些日子,她不常带孩子们进宫,祁瑶每天都会来家中,她是不清楚,一国太后哪有时间天天往她家里跑。但祁瑶是康康的母亲,她没有理由阻拦她们母子相见。
一进屋,她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黑衣少年抬头,端得是一副邻家少年的乖巧模样,乖乖唤道:“嫪先生。”
祁瑶诧异回头,今日政儿的行为着实怪异。
她生辰那日回宫后,他就放言不会再来嫪易家,今日却一声不吭跟着她同来。
她是他娘,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政儿是不喜嫪易的。
现在却如此做派,实在不怪她多想。
傅溪愣了一下,手指微动,平淡移开视线:“……嗯。”
想想记忆中的高大身影,再看看眼前装模作样的少年,做作之余,倒也有几分可爱。
“溪溪!”阿琦偷偷瞪了一眼秦政,不满他吸引了傅溪的注意力,上前搂住她的腰。
傅溪摸摸阿琦的脑袋,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织满花纹的衣裙,衣领袖口装饰一圈黄色绒毛,衬得阿琦很是可爱。
祁瑶有些紧张,解释道:“这两孩子与我投缘,我就做了几身衣服……”
“多谢。”这也是傅溪不揭穿祁瑶身份的原因,她忙着嫪毐之事,多个人疼阿琦和康康,没有坏处。
她从柜子里拿出给孩子们解馋的零食,装盘摆好,放在案上,草草尽完地主之谊。
祁瑶见傅溪不反对,拿着她带过来的衣衫,在阿琦身上比划,乐此不疲,还时不时问一问傅溪的建议。
此刻,傅溪哪还管得了这些,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检测器,决定尽快帮二人做好检测。
不管检测结果如何,她都能够接受,也只能接受。
她倾身拍拍靠着秦政的康康:“吃完糖,来帮姑姑一个忙,好不好?”
康康坐直身子,点头。
傅溪回到房间,她将检测器放在案上,默默准备好一切。
考虑到康康第一次做这种测试,她起身,打开柜子,打算挑一根最细的银针。
身后传来脚步声,傅溪未曾回头,仔细给银针消毒,想到等会儿康康可能会哭,声音难得温柔起来:“来了?今天乖不乖呀?”
来人挑眉,脚步一顿,抱着怀中的小孩坐下,看着傅溪没有察觉的背影,眼神带着狡黠。
这个嫪易,多次在宫中挑衅他,他是秦王,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但,王尚要做什么,可不关他秦政的事情。
康康乖乖缩在黑衣少年的怀里,一脸懵懂。他还以为大哥哥带他玩什么新奇的游戏呢。
秦政缓缓伸手,抽出袖间的匕首,当着康康的面,用匕首轻轻划了下指腹。
“姑姑?”见到血,康康捂着小嘴,语气有些慌张。
傅溪闻声回头,手里拿着消完毒的银针,放轻声音:“别害怕,不疼的。”
她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对上视线。
他缓缓抬手,指腹的鲜血,滴在案上的检测器上,眼神带着明知故犯的笑意,语气却很无辜:“嫪先生,是这样吗?”
银针坠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她脑海一片空白,第一反应竟然是逃离。
然而检测结果,已经被康康说了出来,他指着案上吸收完血液的白色卡片,语气惊奇:“出来一条线耶。”
傅溪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银针,捡了好几次,银针又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
房间气压太低,秦政拍拍康康的小屁股,让康康坐好。
他抿嘴,拾起银针,递给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傅溪。
他只是,想要报复一下嫪易对他的不敬,但好像过头了。
“啪嗒”
一滴,两滴,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伤口上,血泪融合,渗入伤口,指腹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他眼神微微睁大,有些无措:“……你……”
“出去,让阿琦进来。”
她抬眼打断他,语气平静,那两滴泪,似乎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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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握住秦政划破的手指头,轻轻呼气,小声提醒他:“大哥哥,姑姑生气了,你要去认错。”
秦政的思绪却逐渐远去,今日的一切,让他想起了在赵国的一些人和事,一些他极力忘记,却留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政政,我们再来玩这个游戏,好不好?”汪泉坐在案前,朝下学回家的秦政招手。
秦政摇头,他心情低落,提不起兴致来。
今日他未通过老师的考核,一见到狗,便吓得落荒而逃。
老师说,他若是连这点恐惧,都无法克服,日后,永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