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3)
的机会。”
礼貌而不含任何情绪的干净轻笑很能够讨好人,云萧墨精于算计也不例外喜欢看见这样的笑,更何况清冽冰泉的声音让疏离幽冷显得从容不迫,他很喜欢和这样的年轻人谈话。
“阻止她轻松,可怎么找她?”苍老的男人精神矍铄,眼眸敛着老道的光,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担忧动用政府资源,更不屑对一个年轻人用视如恐惧的阵仗。
“云氏集团从来能者胜任,将云翊寥的女儿推为继承人会怎样呢?”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眸勾唇,清冷的语气勾画着漫不经心,不入商道的云萧墨眼角闪过精光。
他们受得了无能者吗?再放出点消息,他们会不放手找吗?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不会称赞柔弱的女人值得珍惜,温柔和善良无法在他们的地盘取得优越感,品格不被钟爱,能力却被重视,教养伴随金钱滋生高尚的香气,耐心、容忍、静观其变、谨言慎行。
若要保护善良的原样,必将献祭无知,若要维持善良的结果,定要残忍陪葬。
当年c国长三角的酒店里,被人偷安了监听器,她为他口的时候他在想什么?这个念头闪得太快,快得连理智都抓不住,像一枚尖钉扎入脑髓,他想着有一天,看诺拉咽下去。
他们之间除了算计和谋划什么都没有,无关世俗情爱的纷争与别扭,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这种玄乎的东西谁都不知道,也无法定义这种多变而虚无却浓烈着的气息,占有、摧毁也无法满足那些被压默的想法。
就像去撬她的坟一样,被众人鄙夷厌弃的道德沦丧从来成不了他不去做的理由,挖到空坟的那一刹,他花了十分之一秒祈祷着云寻能好好活下去——别被他搞死就行。
回到莫斯科,为列昂尼德之死哭泣得满脸泪痕的娇弱小姑娘搓揉着手中皱得毛糙的纸巾,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抹着眼睛冲了过去,男人的手举着外套抬起与置衣架相同的高度,背后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收拢拥紧。
棕色的小脑袋随着啜泣一颤一颤,哭啼的鼻音断断续续地打着嗝,奶猫般蹭着他的衬衣:“呜呜啊!你……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我好难过啊,叔叔他、他就死了……”
呜呜咳咳的喘息混杂在一起,伤心得不成样子的脸苦得万分悲惨,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湿红得比切开的草莓更香甜柔软,亮漆黑的眼眸波浮开雨珠散乱的脆弱和凌乱,陀思妥耶夫斯基松开手指,衣架的钩挂住衣领,他伸手揉着少女的头顶,细软浓密的棕发蹭着掌心,可怜又纯真的脸颊黏满了软糊的泪迹。
男人伸手圈紧了云歆桐的肩膀,轻声细语紧贴着距离送来安慰,耐心温和地去哄一只被雨淋湿而啾喳的委屈小雏鸟:“好啦好啦,别哭啦,我在呢。”
有只手轻抚她的额头,又将黏在脸颊旁的棕发一根根撩到耳后,从未有过的近距离让她的脸瞬间涨红,羞赧想要挣脱却已经哭得浑身没有力气,她也贪恋着清凉的醉人怀抱而无法逃脱。
在漆黑光亮的水润眼眸中,黑影渐渐下压,瞳仁中的惊讶与脸颊飘上的绯红让心跳止不住欢喜起来,云歆桐看到梦中的画面,贴近、再贴近,鼻梁、唇、下巴,苍白却比雪更薄的颜色,比雾更干冽的清幽,直到额际轻软微凉的温度落下,她才确认事实,喜欢之人的吻在上一秒恰好拥有。
“洛蒂丝,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陀思妥耶夫斯基轻拍着她细颤的后背,温和的语调带着劝诱引人进入圈套,哭红了眼的女孩回味着额上的吻而怔愣着,望着那双藏匿风雪又醉了夜色的晶紫眼眸点了点头。
从前如何关切地送去生日祝福,用甜点哄得这位不触世间黑暗的纯洁女孩心动不已,现在如何温柔地引诱弱饵,一句“别哭”的轻叹与手指擦过睫毛拭去糊乱泪滴的动作,都让单纯少女沦陷,楚楚可怜、甜美动人的模样值得用怜惜包裹。
看着依旧抽噎却满怀期待地等待下文的云歆桐,陀思妥耶夫斯基无奈地牵扯着嘴角,好让少女看在眼里当做宠爱的符号,他的手轻稳地盖在少女柔弱肩膀上,几分郑重、几分商讨,漂浮雾色幽亮的眼底照出少女绯红的期许。
好骗的棉花糖连夹心都溢着柔软啊,苍白细长的手指细心而专注地轻触她的脸庞,飘落在她身上、融化在她眼中的目光到处都有她拘谨羞怯的灵动与满足,男人的语气沉了些郑重的特殊意义:“我想,你该站在云氏集团的中心。”
屋外鸟鸣尖利,划破云层的光跌落在湖边淹死在水底。
“我……我不行……”不曾涉触这份工作的云歆桐慌乱无措的后退一步,她深知自己不属于商界,既狠不下心又没有强大支持,她习惯了在父母背后享受疼爱,害怕迈出让自己受伤的每一步。
可眼前男人的信任和高看点燃了一簇喜悦的火花,纯真的心底飘荡着强烈而欣喜的欢热,原来自己也值得这个人加以桂冠和赞赏,被喜欢之人捧上高台的她被喜悦中的羞怯又挤压得心脏发酸,她害怕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到失望,也害怕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怀疑他的抉择出现了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