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到写字台边从抽屉里找出一根全是卡通图样的笔芯,翻出了一沓旧得不行的信封,墙角乱堆的草稿纸甩一甩灰尘还能写。
云寻将近期发生的事无巨细地全写在纸上,莫斯科的暗杀、奥伊米亚康的月见山一云、高加索地区陀思妥耶夫斯基受的伤、云翊寥的死亡、好喝的酸奶、不辣的蟹年糕、吵闹的集市广场、舒适的航船……只有手坚持着行笔的秩序,难以集中精神的正晕得难受的脑袋里错乱地蹦出了那一天对姜丞柠的承诺——答应这件事,我给你无偿打一次工。只是云寻怎么也想不到姜丞柠会把杀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任务推给自己,她当这个是闯关游戏打boss吗?
明明应该安静如坟的楼上传来轻弱的脚步声,少女蒙着口罩走下楼梯,手中拿着一封信。信?这才是这次格外在意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敛眉收拢眉心一跳:云寻是不会为了小事和别人搭上关系,这一次投出去的信定然不普通。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向玄关处穿鞋的女孩,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想起莫斯科那栋房屋被烧毁后的惨状,他无意淡嗓一问:“等离开后,这栋房子也要烧掉吗?”
仿佛离开一处地方就烧一处房子是理所当然,云寻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浑噩的精神状态还是捕捉到了几秒前男人看向手中信的好奇和怀疑,为打消他的疑虑,食指和拇指拈起信封的一角,另一只手以手指弹了弹空荡荡的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的。”
听来里面确实空无一物,纸张单薄的声音轻彻地足以得知它的重量只是它本身。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云寻奇怪而又“体贴”的举动做了一个猜测:“是为了收到你外公葬礼请帖才寄出去的空信封吗?”
不会撒谎的女孩当然如实相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对,不知道外公打算什么时候死。”云寻笑着点头,隔着口罩看不到嘴角的弧度,琥珀色眼瞳里闪过如流星尾翼轻扬起细长的尘烬后的一束光,她转身带着空信封出了门。
门轻轻合上,从窗口还能看到女孩虚弱而散漫的身影,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回了视线,他并非没有调查过云寻,多次“查无此人”的碰壁让他发笑,对这个女孩带着些好奇的探究就像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
寄信这件事还有不少人放飞情怀而仍在坚持,每日的国际邮信也不在少数,为避免监视窃听云寻不会长期使用电子设备,做完一件事就处理掉一个联络用的手机,她靠着一棵树叫来飞廉,异能的手中拿着另一封鼓起来的信——胖信封才是给塞维圌尼夫人的。
寄完信从邮局出来后,一名戴着金丝框镜的男人刚好拎着一盒甜乳酪南瓜麻薯蛋糕尾随其后,许先生长相儒雅唇畔垂笑,眉间的古韵散开在眼瞳深处,他周身都飘散着书墨的香气。
在他走近云寻伸手想要拍肩的那一瞬,女孩转头瞟了他一眼,男人举起的手推动金丝圆框眼镜:“飞廉杀了云翊寥让莱合岛由你外公接手,云氏集团会成倍获利,对你动手的资金又扩了不少。”
虽然身边丛刀团枪,云寻却从未过度在意这些危险与伤害,“荒岛”的痛苦已让她习惯了高压与残忍,哪怕记忆不在,刻入经历的感悟还伴随着她。
“月见山风遥被伯伯护着,我让伯伯买下姜丞柠所有权就是为了营造出云氏和月见山一族都很看重她的假象,现在谁敢正面对上姜丞柠?现在外公能掌控的与苏瑜有关的人只有我了。”这就是云寻敢横行的原因,她一点都不懦弱,撕碎所有的痛苦,所有想要杀死云雀的荆棘都成为了威吓食鸟毒蛇的猛兽。
沉沉郁郁的灰色高高扬扬飘在天穹铺盖了大片的湛蓝,许先生抬头所视之处灰暗了不少,他笑几声无奈地摇头:“以为你身体不适害得思维不在状态,看来我想错了啊,哎!只是莫斯科杀了一对狙击那回事你也太莽了,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那件事的失败云寻从没抱怨过,只要稍作改动就可以将此挽回的错误可以无视不需要担心,她横睇了许先生一眼:“那件事是飞廉想搞死我才把那两人直接杀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人查了,不然我能活着走到你面前?”
刚刚收回蔑睇的视线刚一正眼,医院在几十米前注视着她,云寻停下了脚步。
“别人多管闲事就换来了你的感激?”许先生拽着云寻的手臂大步向前,笑里不知是赞许还是嘲弄,可无论哪种情绪都被温和儒雅含得不漏尖刺,“我说小泽你起码要反思一下自己想到什么做什么的陋习啦!”
可许先生看走了眼,这根本不是感激,只是对一封合作邀请的认同,拿陀思妥耶夫斯基做防弹障还能安抚飞廉,云寻觉得不亏就赞同了。
肩侧楼房跌在地上的阴影上抹了层微弱的光,云寻被人强拉着走路感到一阵眩晕,伸指捏了捏口罩的鼻夹缓解呼吸不畅的沉闷:“我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你们认为我错了,我就必须要为此的不一致而反思吗?怎么不是你们反思一下与我的不同呢?”
没有任何指责语气的话让太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