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画
的声音很轻,带着释怀,被晚风吹散。
可姜瑜到底还是听见了,打着转向灯说:“你倒是能藏,瞒了我好几年。”
林之夏暗恋沈清泽这事儿,姜瑜还是上大学之后才知道的,两人隔着时差,姜瑜激动得和她打了一晚上电话。
“后面不也跟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嘛,”林之夏笑笑,“阿鱼,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已经不是十七岁的林之夏了。”
“在我眼里,”姜瑜边停车边说,“二十七岁的林之夏依旧勇敢也仍然闪闪发光。”
“阿鱼也是,我们都是,”林之夏打开车门,“等收拾好家里,叫你来吃饭。”
姜瑜转头去看她。
林之夏的骨相极为漂亮。
就这么明艳的一张脸,那双长而媚的眼睛里却总是生出一股疏离的神态。
像隔着一层料峭的春寒。
姜瑜叹了口气:“好,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一定。”
-
电梯路过25层时,林之夏看着不断增加的数字,兀地又想起了沈清泽。
记得葬礼那天林远山给了她好几个房产证,说是为她回南城准备的礼物。
可是临了回国寄快递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填的这里的地址。
她忽然觉得放弃比喜欢还要艰难。
就像难以控制的戒断反应。
电梯持续上行,最后在30层停下。
林之夏离开纽约时,提前将自己的一部分行李打包寄回了南城。
此刻她看着走廊堆着的几个大箱子不由得后悔。
最后还是打开门,一个个拖进去。
收拾到最后,箱子不起眼的角落里剩下了一个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是她的日记。
和沈清泽有关的日记。
蓝牙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清晰地传入林之夏的耳朵里——
“没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惭愧,
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个十年无所谓。”
心脏像被人剪缺了一口,找不到落处。
她轻颤着手,把它拿了出来。
临睡前,林之夏在那本日记上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沈清泽,我曾经荒谬的把两个字混为一谈:我和你。
现在我才明白这本是不该混淆的。
希望你万事胜意,一切平安。”
她亲手给过去的那段小心翼翼的时光画上了最终的句号。
-
隔天,小满。
时差的缘故,林之夏晚上并没有睡好,天刚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本科是在NYU念的的心理专业,研究生学的艺术疗愈。
回国后在南城开了个心理咨询工作室。
想着今天预约的客人。
林之夏很早就洗漱好换衣服下楼,随便吃了点儿早餐,便驱车前往工作室。
今年的夏天来的很早。
清晨八点钟,空气中就隐隐有了些燥热的气息。
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极为明显的快节奏城市,就这点来说,南城和纽约挺像的。
幸而她位于湿地公园附近的工作室被按下了慢放键,不至于叫人喘不过气。
刚起步阶段的工作室除了合法办理的那些手续以外什么都没有。
里里外外都是林之夏一个人在处理,偶尔姜瑜也会帮帮忙。
她刚进入工作室不久,身后便传来一声推门而入的门铃声。
“您好........”
林之夏剩下的半句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里。
毫无预警。
刹那间,极为熟悉的木质香充斥着鼻息。
她曾经无数次的寻找,却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气息。
她回过身,明目张胆的望向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沈清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跟前。
他瘦了些,双眼皮拉出一道很深的褶子,眼尾的泪痣衬得他肤色白到晃眼,细碎的头发懒散的落在额前。
依旧是挺鼻,薄唇。
干净冷淡的气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散甚至更甚。
她的看人的眼神肆意却又在沈清泽视线扫过来的瞬间不经意地收回眼。
迅速且熟练的动作,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分明是极为短暂的时间,却让她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分不清这是否是没休息好的幻象,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袖。
直到沈清泽向前走了一步。
两个人的距离被无限地拉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