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诶哟,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唐柱疼得痛哭流涕,面容紧皱在一处,他张大嘴巴还在不停地求饶着。
唐娣站在堂内,双目静静的瞧着唐柱现下的惨状,脑海中迅速地闪过这些年唐柱对她非打即骂的可怖面孔,此刻她的心中感觉十分痛快。
“贱人,你今日敢大义灭亲,你不得好死!”唐柱怒目切齿地看着唐娣。
唐娣漠视着他,眼眸未有任何的波澜。
陈密致见唐柱还敢出言叫嚣,气得猛拍了一下惊堂木,沉下脸来吩咐衙役道:“不必留情,给我狠狠打!”
衙役们听从了陈密致的命令,遂手上也没有留情,不一会儿,唐柱与葛氏皆是疼昏了过去。
“将唐柱给我押入大牢。”陈密致冷声吩咐。
于是,唐柱被衙役们拖走了。
审案结束,唐柱所犯之罪已是证据确凿,陈密致只好大声喊:“退堂!”
言罢,他起身离准备离开公堂,不过再走之前,他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堂下的曹殊,眼眸中戾气一闪。
季蕴见知州已走,便将曹殊慢慢地扶了起来,她轻声道:“曹哥哥,快起来罢。”
曹殊起身站了起来,眼神略有缓和,只是背上传来了阵阵的刺痛感,令他脸色愈发苍白。
但见此时堂内人众多,他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季蕴的搀扶,温和道:“多谢娘子。”
季蕴轻轻蹙眉,最终没说什么。
曹殊坐上了吴老先生的车舆离开了府衙,季蕴的车舆则是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一行人至奚亭书院的侧门,曹殊率先下了车,朝着书铺缓缓走去。
季蕴也正巧下车,她心中实在是不放心曹殊,见到他清瘦的身影后,便走上前去扶住他,同他走至了书铺门口。
她语气带着担忧地道:“曹哥哥,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如这几天就住在青玉堂罢。”
“怎可继续叨扰娘子。”曹殊摇摇头,神情平静地拒道。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何况你还是因我而伤。”季蕴垂眸,面带歉疚之意,低声道。
“娘子不必自责,当时唤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置之不理的。”曹殊微微偏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地看向季蕴,面上带着淡淡的疏离。
季蕴一怔,随即挤出一丝笑来,她期期艾艾地道:“我知晓,但是你现下行动不便,郎中还说三日换一次药……”
“不必麻烦娘子了。”曹殊眼帘微低,鸦睫轻颤,鼻梁高挺,鼻梁骨上那颗黑痣犹如点睛之笔,他唇色浅谈,神情虽是温和但又隐匿着清冷淡漠的意味。
“曹哥哥,不要拒绝我,好吗?”季蕴神情逐渐失落,低下声来,她道。
曹殊修长干净的手扶住了墙壁,他一言未发,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季蕴清亮的眼眸满是失望,她强颜欢笑地道:“那我待会让云儿把药箱送过来。”
说罢,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眼底的失落,转身离开了书铺。
曹殊掀起眼帘,看向季蕴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几分,随即他轻轻扯起嘴角,似是在自哂。
*
季蕴同云儿一起回到了青玉堂。
云儿见季蕴一言不发,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免地叹了一声道:“娘子,想必您也明白曹郎君之意了,娘子往后还是不要贸然去寻他了,何况今日上公堂之事不日就要传进二大娘子耳中了,娘子您不要忘记同她解释一番。”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院中,云儿伸手将门阖上。
“云儿,你说,曹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季蕴神情沮丧地问。
云儿微愣,她摸了摸季蕴的头发,笑着安抚道:“怎么会呢,娘子这么好,谁会讨厌娘子,如若曹郎君真的讨厌娘子,又怎会义无反顾地位您挡刀呢?”
“可是他方才还说,换做任何一人,他都会这么做。”季蕴走至院中的石桌旁,在凳子上坐下后,她苦笑道。
“娘子怎么听不出曹郎君这是在骗您呢。”云儿神情无奈地笑道。
季蕴眉头蹙起,有些诧异地问:“你说他方才在骗我?可是,他为何要骗我?”
“奴婢认为曹郎君肯定是为了娘子的清誉着想,遂就不想麻烦娘子您罢。”云儿思忖道。
“可……”季蕴闻言面上犹豫。
“好了,娘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瞧他,但是还是不要去得太过频繁,惹得他人的注意。”云儿叹了一声,柔声劝道。
季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云儿吩咐道:“你快将房中的药箱送去。”
“晓得了,奴婢这就去。”云儿嗤地一笑,神情温柔地道。
言罢,云儿转身进屋,提着药箱走出书院,朝着书铺走去。
季蕴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