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也起得早,这不昨晚有事要与陈兄商议,你又不让,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里装不住事,这一夜,我是辗转难眠,您瞅我这眼睛,”说着就指着眼眶给霍临风看,“是不都黑了一圈?”
霍临风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淡笑了一声,“去吧,有什么事现在说去,别把你憋坏了。”
袁若卿听了甚是欢喜,朝他咧嘴一笑,扯着陈文默袖子就要走。
“诶,”霍临风自两人身后喊道,袁若卿不明所以回了头,只见他指着她的手,目色沉沉道,“放下。”
袁若卿低头看了看,颇为无语地收了手,又赏了霍临风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行至房中,袁若卿迫不及待关了房门,关切道,“我霍叔没难为你吧?”
陈文默笑了笑,“没有。”
她这才呼了口气放下心来,“那就好。”却见他脸色不佳,又追问道,“你怎么了,又生病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最近事情繁杂,有些疲累,过了这阵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袁若卿把人拉到案几旁坐了,“我昨夜确实想了一宿,那个王洛川的话,当真可信吗?”
陈文默“哼”了一声,“什么账簿三天才能查清?”
“什么意思?”袁若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账册都是现成的,就是再杂乱,不出一天怎么都翻出来了,哪里用得上三天?”
“那你的意思是,这三天,他是用来拖延你,实际上并没有想给?”
“不会,他说三日就肯定会给,”他回道,“但给的是实账还是假账可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他花三天时间做假账?”袁若卿惊愕道。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本来昨天觉得一切顺利她还挺开心,可看他们俩的神色就突然觉得这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可她却没想到哪里会有问题。
陈文默点了点头。
“那就说明以前的账册有问题?”
“没错,若陈某没猜错,恐怕这运来广南的粮草,他也贪了一笔。”
“这真是块肥肉啊,谁都想扯一块肉下来,文官怎么都这么贪得无厌?”袁若卿蹙眉感叹道。
她从前觉得,那些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的人虽个个纸上谈兵,但觉悟是有的,不然皇上为什么会把要务交到这些人手中?可这一桩桩事,让她彻底对这些人改了看法。
桓国拨给官员的俸禄不算少,足够他们吃饱喝足养活一家子,顺便还可以在京中靠近皇城的位置有一个体面的府邸,这已经是很富足的日子,为什么还会有人违背本性行这种悖逆之事?
她想不通,自己爹已经位及大将军,是桓国开疆扩土的功臣,也仅仅领着朝廷发的俸禄,连京中的大宅院也是皇上见他京郊的土坯房实在说不过去怕受人指摘特赐给他。他爹赫赫战功在身尚守本分在边关茹毛饮血,为什么京中受不到风吹雨淋的文臣做不到呢?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包括陈文默的爹,就算他只是随波逐流,他也是整个桓国的蛀虫。
陈文默默了默,“前任兵部尚书宋穆,你可有听过?”
她思索了片刻,道,“有印象,曾听我爹说起过,后来据说他通敌,被皇上杖杀了。”
他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难道他是枉死的?”
陈文默微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荒凉,“他并没有通敌,只不过为官清廉,挡了人的财路,便被人陷害至死。”
“如今的朝堂如一摊浑水,大家都是如此,便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有人不愿同流合污,那便只有致仕或者死这两条路。”
“可我爹也是官,他一介武将,尚可以做到不行违心的事,为什么别人不能呢?”
陈文默笑了笑,笑不达眼底,“因为他们都该死。”
袁若卿觉得他过了,提醒道,“你清醒一点,你爹现在可也是这浑水里的一条鱼。”
“我知道,我会替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