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包秀秀在女官的引领下，从寝宫内出来，向后院走去，慈宁宫真是大，跟着女官左拐右拐，走过一处花园，一处小乔，可算到了当年自己曾经住过的寝殿。

一进门，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她顺着香味方向瞧去，见室内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壶口上方一缕轻烟缓缓升起，四散开来，香炉的旁边放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许是她多看了两眼佛像。

凌女官小声解释：太后娘娘近来喜欢诵经礼佛，不止这个殿中，慈宁宫上上下下都被请进了佛像。

许是想到了每到太后娘娘礼佛时，整个慈宁宫上空盘旋着轻烟，生生把慈宁宫给包围在了烟雾缭绕中，那副仙气飘飘的场景可真是让人毕生难忘，想到每三天毕出现对一幕，凌女官眼里闪过丝笑意。

凌女官说的轻巧，包秀秀哪能不清楚内情，也只不过是为母亲，无望的寄托，好在太上皇已经安全回来，想到这里她意有所指：估摸着，这种盛况往后恐怕是看不到了。

凌女官眼神微愣，下一刻反应过来包秀秀话中的意思，她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

凌女官这副做派，让包秀秀一晒，略过这番笑谈，她收回目光，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内室，她熟门熟路的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才抬头望了一眼随侍在旁的女官轻轻一笑：凌女官多年未见，你倒是还跟当年一样，完全看不出什么变化。

夫人又在笑话奴婢了，凌女官上前斟了杯茶水递到包秀秀面前，听到她的打趣，她抿嘴一笑，等做完手边的事，她站直身子：夫人，若是没什么事，我要去回禀太后娘娘了，宫女都在外面，夫人有事吩咐一声就好。

倒是辛苦凌女官了，包秀秀闻言起身准备相送。

夫人留步，就两步路，不妨事，凌女官阻止包秀秀上前的动作，对着包秀秀俯身下拜，这才退了从房中退出去。

等人走后，她重又坐下，垂下眼眸，如玉的手指又一下没一下轻叩着黄花梨木桌面沉思，面前的清茶，热气缓缓上升，氤氲着她的眉眼。

此时的运河上，一艘船静静的划破水面，往京城方向驶去。

朱祁镇坐在书案前，眼神专注的把玩着手中拿把黑玉折扇。

这时舱外有脚步声渐近，刘非走到舱前，在门外等候的袁见，原本木着的眼神一亮轻声提醒：快进去，别让太上皇等急了。

刘非点点头，整理下衣摆，这才端正面容，迈步走了进去：臣刘非，见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不比宫里，刘卿不必日日过来请安，朱祁镇掀起眼帘示意刘非起身。

刘非顺势站起身，仍敛容肃穆，听到太上皇这句话，他下意识规劝：陛下礼不可废。

好了，这声陛下让朱祁镇瞬间回忆起不太美好的现实，他如今是太上皇，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指了下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对上太上皇那不容反抗的眼神，他到底还是坐了下去。

朱祁镇见状眼神微暖：刘卿，这几天一直忙乱着，朕一直没抽出时间好好跟刘卿聊一聊，你跟巡按大人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怎么你夫人这次缘何放心你一人过来。

这，刘非想到他离开前失踪的文小宝，想着毕竟是家事，实在不方便据实相告。

朱祁镇见状眼神微闪：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太上皇误会，刘非忙解释：倒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小儿贪玩，为了不耽误臣的公事，臣跟秀秀约好，京城相见。为了以防皇帝担心多想，刘非还是略了文小宝失踪一事，遭遇的刺杀事件，以及明明说好找到小宝就过来汇合，如今迟迟不见小宝，恐怕事情有变，这段时间他刻意不去想关于秀秀的事，怕影响到营救太上皇，如今太上皇问起，他那股子强压下去的不安，到底还是蠢蠢欲动，眼里也划过丝忧思。

朱祁镇到底是皇帝，只不过片刻就想通了关窍，他凝神问：想来，小宝也该举行成人礼了吧？

提到孩子，刘非眼里弥漫着温柔打起精神回禀：是陛下，我跟秀秀原想着找个先生拘拘他的性子，要不然整天跟个泼皮猴，一刻不得安生。

很好，要不然朕，说到这里朱祁镇突然卡壳，想到自己回去以后还生死难料，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九五至尊的皇帝，承诺这种事还是算了，想到这里他眼光扫向刘非，见他正专注的听着，他话音一转，刘卿你能过来朕很高兴，只不过你这一出头，恐怕会牵连到你不为新皇所喜。

刘非本认真的听着太上皇的训诫，哪晓得一出口就是对自己的抱歉，他忙郑重其事的说：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一日不敢忘怀，若是当日不是陛下手下留情，我与贱内有怎么会有这么多年的相处，臣感激不尽，所以请陛下不要心生歉疚，一切都是臣心甘情愿。

尝尽人间冷暖，的朱祁镇此时也有些动容的从座位上起身，把手中的黑玉折扇递给刘非：刘卿，这把折扇，全当个信物，如今物归原主，不管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