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夜里,花铃做了个梦。梦中她一人守在空荡荡的道观,风大,耳旁皆是呼啸撕扯的声音,她像是变成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忍不住呜呜地哭。
一边哭她的嘴里一边喊着师兄。
“师兄!”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呐喊,大门轰然闯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滚到了她面前。
那人影修长,一身黑袍上却仿佛沾染了血腥气。
仰起头看了看她,那是一张她所熟悉的脸,可英俊的眉心却多了一条致命的血线。
出事了。
师兄……!!
眼泪汹涌地淌了出来。花铃在梦里喊出了声音,伤心到了极致,她把自己哭醒了。
好像这个世间再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像被一拳活生生打中了心脏,在濒死的痛苦之中感受到了身体的破碎支离。
花铃闭着眼睛哭,哭得枕头湿了一大片。便是在这时候,道观对面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虽在夜中,却也能看得出淡淡的白色。
妙姑娘站在路中。
山风呼啸,她的身影一动不动。只稍微拂过了一层煞气,就有人受不住了。
“师妹?”她想起自道士嘴里听到的这个称呼,像是觉得不屑。
天未破晓,煞气笼罩着整个道观。
在花铃旁边不远处的屋子里,余鸣忽然烦乱地翻了个身。不知怎么回事,他一躺下就觉得十分难熬。平时他天黑就睡,睡着了从不做梦。可今天翻来覆去,他脑子里全是小时候被村里大户押着去耕田的景象。
热汗如蛇,在身上翻滚,他家里只有一个娘,娘的身子不好,他十五岁就出来顶事。在村里,他们都叫他余大傻子,说他这人只知道干活,连句话也不会说,笨得如牛一样。
余鸣在一阵火一样的煎熬中睁开了眼睛,拿着棍子跑到院中去,他仿佛是意识到了不对。
老五给他说过,师兄布了阵法。余鸣忙翻上屋顶查看,眼中四下看去,他找到了陆午的阵,边缘的桃木钉赫然翻出,有人坏了师兄的阵?
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余鸣确定了这是一个平静的早上。
门口的大路上,远远地走来两个人。
两个皆是高高的身影,其中右边的那道,脚下更快,快而不急,自有一种出奇的飘逸洒脱。
走着走着,陆午忍不住看了前面的师兄一眼。昨天当真是十分凶险。
他和余鸣提前去了一次,他们去到张家,按说虽不是贵客上门,至少也是别人请去的,虽然主要请的是他们师兄。可师兄让他们过来,他们便是师兄的代表。
然而去到张府才发现,压根没有人搭理他们。
那薛善把他们领到一处阁楼,告诉他们周小姐就在上面,让他们不要惊扰周小姐,若是周小姐有了事,便把他们当贼人打出去。
面对薛善的威胁,余鸣不置可否。他道,“走就走,我还不想来呢!”
陆午忽然想起什么,怪笑着对他说,“这位小姐也姓周。”
他们观中有个周师姐,便是余鸣的心上人。
余鸣听了这话,大约是觉得陆午的嘴巴太多,独自一个绕去了窗边,不想看到他。然而去了没多久,他就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
“有问题!”
周小姐有问题。
据余鸣说,他好不容易爬到阁楼上,扒在窗子边朝里面看。他们去的时候已是上午,料想周小姐已经起床穿戴整齐。
余鸣小心地扒在窗边,窗子开了半扇,他一边看一边感慨这闺房精致,随即便是神色一定,发现有个人在房间里梳妆。
梳妆的身影秀丽,头发乌黑,余鸣险险地站在窗外,心道这周小姐起得够晚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梳头发,简直跟小师妹有一拼。
这时,那梳头的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转头朝余鸣看了过来,她一转头,余鸣便从窗户上掉了下去。
好在阁楼后面是块大草坪,不然他定是要摔个吐血。余鸣摸着屁股去找陆午,说,“周小姐好似被鬼上身了!”
陆午问他为什么,余鸣说,因为他看到周小姐时,周小姐正在冲他笑。
“笑有什么奇怪的?”
余鸣比划着跟他解释,冲他笑的是镜子里的周小姐,转过头来的周小姐没有笑。
她没有脸,自然不知怎么笑。
这种邪门的路数,的确像是鬼怪弄出来的。陆午还想在观察观察。当天,他们去街上吃了顿便饭,而后回来继续关注周小姐。
那薛善却领着人来,说他们没本事就可以回去了。
“叫唐道长过来,他都收了我们老爷的礼,岂有不来的道理。”
薛善手下那群家丁便要把他们赶出去。他们被赶出去的时候,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个另一队除妖的上了阁楼。
同府里的人打听,原来周小姐出现古怪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