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当天晚上，陆午和余鸣被教训了一顿。教训的由头便是他二人大惊小怪，要么以为大师兄跑了，要么以为大师兄带着师妹一起跑了。反正他二人这荒谬的想法叫唐枕霎时气笑。

他站在厅前，当着花铃的面，一时对这两个家伙感到无可奈何。

“你们师兄我莫非是贼不成？不是觉得我出事，便是觉得我跑了！”真是他的好师弟。

唐枕气得一张俊脸微微变色，面无表情对门口的花铃开口，“花铃回去，我今日要跟你这两个师兄说道说道。”

这话一出，陆午和余鸣皆是变了脸色。

师兄的“说道说道”，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花铃本来不想走的，但见师兄瞪了她一眼，师兄生得是个俊俏面孔，平素不动气的时候那是看着极为和气好看，蓦然发怒，他还是挺好看的，不过就有几分罗刹现身的意思。

花铃不敢不听他的，抱着她的盒子连忙小步回了房间。

唐枕捏了捏指骨，便是对着他这俩不成器的师弟吩咐，“还没试试你们的身手，老七，你把棍子拿来。老五——”

唐枕一笑，“你一直在练天罡十二式，今日来跟师兄比试比试，看看用功了没有。”

说这话时他人还站在厅中，动也不动。但师弟们又不是没跟他打过交道。师兄说这话，便是要跟他们动手的意思。

余鸣垂头丧气地还想求饶，陆午却已经从外面取了短棍，短棍倏然丢到他手中，唐枕脚下一动，一手如刀蓦然朝他劈来。

他袖袍鼓动的风几乎隐隐叫余鸣觉得耳膜一重。

余鸣持起棍子，想挡过这一攻击，那手却瞬间变化，伸到他面前，拎起他的领子，猛地把他丢了出去。

“一招不到。”唐枕微微停步，这时陆午朝他背后袭来。天罡十二式，他学的是拳法，两手挥起，陆午眉心紧绷，势必要在他手下过三招。

然而他虽然长大了，唐枕却还和当年一样，轻易便能将他制于手下。

快、准、稳，便是师兄和他们动手的作风。当然也挺狠的。陆午几乎是在单方面地被唐枕狠揍。

看得出师兄真是动了气，陆午却还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师兄！”

余鸣不得不拦上去，“我们只是担心你出事，那些人怀疑你留了宝物在观中，他们是不安好心！”

唐枕当然知道。老七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他把陆午拎起来，目光与这少年对上。

良久，陆午终于说话了。他涨红了一张脸，对唐枕道，“我不该不信任师兄……！”

若是信任，怎么会怀疑他一去不返，连同小师妹都一起怀疑。

唐枕腾出手来收拾了一番这两个家伙，他自觉没用几分力气，然而肩上的伤口还是略微扯着了。这两个家伙也是看起来十足狼狈。

“师兄！”两道声音齐刷刷地叫他。

他站定了步子，背对着这厅堂，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沉，说出口的声音却不算重。“你我来此，不论是投靠还是求道皆是同路，老七便不说了，小五，你可知何谓不离心。”

话音落地，他未等答话出了厅堂。老七在原地愣愣，末了看出老五很受伤，便想安慰他。哪知陆午爬起来，却是忽然用力地一笑。

“小五，你魔怔了？”余鸣问他。

陆午被打得鼻青脸肿，依旧魔怔地冲他摇头，“师兄不走了。”

他不会走了。

他若是真放得下他们，便不会千里迢迢地回来。虽然不知千里之外在何处，但唐枕游历了许多地方，还来寻他们，便是他愿意留在这里。

陆午很高兴。

他想老七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摇摇晃晃地起来准备回房间，哪知刚走就被余鸣拖到了灶房去。

“你拉我干什么？”他满心不解。余鸣刷锅，叫他烧火，“我还没吃晚饭，现在做晚饭大家吃。”

“这都几点了，是吃饭的时候吗？”陆午不可理喻。

按说很愚钝的老七舒了口气，“高兴嘛！”

师兄不走了。

他读得懂小五的意思。师兄的心里有他们。

这一顿晚饭起初只他们俩人吃，后来俩人你拖我我拽你地去找大师兄，非把准备睡觉的大师兄叫了出来。

“不知小师妹睡了没有。”今天采买了几样小菜，现在居然还都做出来了。虽是现在才摆到桌上。

唐枕被这两个家伙拖来此处，是一句话也没说，此刻听了余鸣的话却断然开口，“别叫她，太晚了。”

其实，花铃有时候也很晚才睡，她是个赖皮性子，精神好的时候总缠着老七给她讲故事。她兴许现在心里正嘀咕呢，师兄们吃夜宵，怎么不叫她？

陆午在心底笑了又笑，道观寻常不喝酒，但今日陆午把酒坛子搬了出来，这是过年留下来的屠苏酒，倒了三碗，两人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