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第十二章012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本就炎热的天增添了湿气，让人身上都觉得黏糊糊的。空调风阵阵吹出来，甚至在这个季节带来一丝冷意，屋里还有比空调风更冷的，是聂小羽的心。

微信界面上和程明的对话框，上面还是几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两个问号，聂小羽缩在被子里，像个小猫一样蜷着，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看着那两个问号，心里感觉拔凉拔凉的。

这几个小时聂小羽从医院回到家里，吃了饭，洗了澡，心里却一直惦念着，这个脸，估计丢到外太空去了。

到底回复不回复呢，是解释一下发错人了？还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不回复了？聂小羽纠结了几个小时，没有想出个答案

闭眼都能想到程明看到自己发的图片的表情，估计冰山一样的脸也会震惊吧，谁家相亲对象刚刚吃一顿饭就发这么劲爆的内容，聂小羽想到这里，感觉头都疼了

都怪向月那个祸害，发这个干嘛！

雨下得越来越大，好像天空漏了一个缝隙，要把这个初夏所有植物缺乏得水分一夜之间补充起来，雨点打得窗户滴滴作响，隐隐约约在云层深处还有隆隆作响得声音

突然一个雷，吓得本来在头脑放空的聂小羽一惊，从被子里露出头来

手机嗡嗡一震

程明：打雷了，你在家还是在医院

聂小羽看着蓝天白云发来的消息，猛得坐起来

程明：今天监考了一整天，白天没来得及给你发消息

看着又冒出来的一条消息，聂小羽想，既然他都没有提那我就当无事发生，免得尴尬，回复到：嗯，我下班回家了

程明：雨大，关好窗户

聂小羽感觉心里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趴在床上的大鹅玩具上：知道啦，你还在医学部么

嗯，刚忙完，马上回去，听见打雷了给你发个消息，接着程明又发来一张医学部外面花园的照，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

聂小羽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去，程明不用表情包，平时回复消息基本也就是一本正经有事说事的态度，看见这个屏幕上顶着大眼睛的表情，不忍笑了出来

有意思

看了看时间，马上十一点了，程明收拾了一下办公室的东西关了电脑准备回家，医学部的教室还有实验室还有亮着灯的，最近期末，估摸是熬夜复习的本科生还有被实验数据困扰的研究生

学医很苦，比高中还苦，这是每个医学生在高中毕业以为解放了可以享受大学生活，但是被现实教训所得出的结论

程明看着其中一间教室的灯光，突然想到在过去的那些年，聂小羽会在哪个教室看过书哪个教室上过课呢，会不会也在这样的深夜还在为了期末考试复习呢

有一点好奇也有一点遗憾的感觉，不知道在这里学习了八年的聂小羽，是什么样子的

程明：教室里还有人在复习呢，这么晚了，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聂小羽翻了个身，看见复习两个字，愤愤得说：以前读研期末考统计学的时候，我也熬夜在教室复习，太难了又记不住，可把我累坏了

想了一下聂小羽规规矩矩在教室里复习又焦头烂额的样子，程明不禁嘴角笑出弧度：后来学明白了么，统计学确实难，过段时间处理数据的时候我再教你，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

也没学明白，不过没有挂科，老师可能看在我可爱的份上让我过了，聂小羽已经完全忘记下午的尴尬开始得瑟起来

嗯，不明白的到时候问我，快睡吧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会儿，聂小羽也困了，说了晚安准备睡觉

程明还坐在办公室里，外面依旧倾盆大雨，他怕路上不方便看手机回复不了消息，干脆坐在这里和聂小羽聊天，这会儿小话痨要睡了，才站起身关了灯出门

依旧在断断续续打雷，程明走在学校里，这会儿几乎没有人了，只有被雨水击打得哗哗啦啦得树叶，本就不亮的路灯在雨中显得光线更加模糊，撑着伞一路走过去

忙了一天程明感到眼睛有一点胀痛，但是刚刚和聂小羽聊了会儿天又让他感觉疲惫感全无，耳边这会儿只剩下下雨的声音，却感觉聂小羽的声音在脑袋里不断重复出现

程明想到下午自己回复的两个问号，还有聂小羽一直没有动静的头像，觉得这漫漫黑夜也不是那么无趣，以前自己也经常这个时间从办公室回家，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那个时候觉得时间好像每天都在重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让自己情绪波动

脑袋里想的可能就是看过的文献，处理的数据

现在不一样了，聂小羽就像是一个不确定性出现在生活里，随时可以带来惊喜

如果能早点遇见就好了，当然现在遇见也不晚

程明这样一个按部就班习惯的人开始喜欢这个不确定性的感觉

后面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