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
当几人躲过那花海,正要迈进的朱红色大门,赵东卿神色有些扭捏,他扯住齐风眠的一截衣袖,低声对他道:“齐兄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当着我父亲的面莫要提小妹的事,只说是你们是我外出游学结识的朋友。”
齐风眠示意他没忘记,他不是话多的人,师祖亦是,何况他们之前早便商议好了大概怎么说。
赵冬卿有些赧然,人是他请来帮忙的,却还要藏着掖着,不能奉为座上宾,他像二人一拱手:“此番不论能否找到小妹,赵某自当重谢。”
齐风眠摆手,凡俗界的东西他自然没有看到眼里,此番只是借用赵冬卿的身份好能以名正言顺的名义入宫。
江司年的是自从五年前一直没有回祁云宗,他隐约听说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却也没有向宗门求助。
他们的师尊越文君虽然是元婴大能,但是师尊他老人家自从多年前就云游四方,就算他们是他的亲传徒儿也联系不上。
而因为齐家与靳家曾有旧,他便借了家族的人情,厚着脸皮请剑尊出手一次,
还好几日时间接触下来,这位师祖除了话少些,并没有传说中的难以相处。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大公子回来了,连忙惊喜的去通禀,然而小厮却迟迟没能回来,赵东卿只能自己引着两位往里面走,同时心中奇怪,以往他远行后归家,家里人早就迎出来,今日则一个人也不见。
靠近了前厅,赵冬卿才发现前厅内传来喧闹之声,里面着还有做官差打扮的人,闹哄哄地聚在前厅之中。
他爹赵尚书坐在上首,眉宇之间尽是怒色,而他娘坐在梨花木椅上,拿着手中的帕子拭着眼泪。
前厅中央被官差簇拥的中心是一位年轻人,身穿大理寺少卿的官服,身形挺拔,气质干净,但是此时这人眉眼带着寒霜,紧紧盯着坐在上首的赵尚书。
赵冬卿一看这场面心下面了然,这人叫向寒琛,是现任的大理寺少卿,可以说是年少有为,也是…他妹妹的青梅竹马。
等他迈进前厅,乱哄哄的场面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他,还有是他身后那两位。
赵冬卿经过时向那年轻官员微微点头,然后向赵尚书和赵氏行礼道:“爹娘,儿子回来了。”
赵尚书看到他,脸色难得缓和了一下:”卿儿回来了。”他又看向他身后两位,但见这两个人一看便知不俗,一身气质比起王公贵族不遑多让。
赵冬卿把身后的两人介绍给自己的爹娘:“这两位是我游学路上遇到的朋友,对我有恩,现在要在蜀方国停留几日。”
赵尚书向他们点头客气道:“家里乱,让两位见笑了。”
赵冬卿将两位安置好之后,连忙走向了他娘,用手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她。
却听得站在厅中挺拔如竹的年轻人不卑不亢道:“伯父,晚辈只借一位冬巳小姐的贴身丫鬟,还请伯父能行个方便。”
赵尚书听见这话,怒火又蹭蹭地往上冒:“向寒琛,别以为你现在是大理寺少卿我便怕了你,当年我追随圣上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出生呢。”
那青年并不与其争执,只是深深一揖道:“晚辈并无他意,只是办案所需,还望伯父通融一二。”
一旁的赵氏哭得更狠,旁边的赵冬卿轻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夹在父亲和曾经差点要成为妹夫的人之间,他也不好说什么。
赵尚书却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他看着下面站着的人,这小子真像一颗茅坑里的倔石头,又臭又硬。
他苦口婆心道:“向家小子,当初巳儿进宫的事纵然是皇命难违,可也算是我们赵家对不起你。但是自从巳儿进宫之时,无论你再怎么心有不甘,我们两家的婚约也是不作数了。”
“后面…谁又想到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我知道你伤心,可是巳儿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难道就不伤心吗?”
“我老头子已经豁出过一次去问陛下,陛下亲口说人已经没了,还发了好一通火。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又能怎么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家人做事哪能轮到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置喙,难不成你还能去到皇宫里办案?”
“向家小子,听我一句劝,巳儿与你已经是不可能了,归根到底算是小女没那个嫁与你的福分。你年纪轻轻便臻至大理寺丞,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你还年轻,又这么优秀,都城里大把的姑娘都想嫁与你,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放弃自己大好前途。”
赵尚书自认为已经把话说透了,却没想到,下面的青年不依不挠。
“等确认过后,寒琛自会向陛下请命入宫调查。”
“我看你可真是昏了头了!”赵尚书直接气到狠狠把手边的茶盏拂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碎片在前厅飞溅。
“向寒琛,自你上任以来众人都赞你为官公正严明,然而现在你这到底是为了公道还是为了私心?”
向寒琛静默一瞬,“是为公道,也为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