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B（六）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罗丝把毛巾掀起来露出一只眼睛，“再说我没有生气。”

解决简单的晚餐的时候罗丝突然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斯科皮诧异地看看她，“为什么这么问了？”

罗丝没理他：“为什么？”

“我有你了。”

罗丝差点切到她的手：“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嗯，我也不适合恋爱。”

罗丝慢吞吞地把刀收回去：“那我算是什么？”

斯科皮抬眼看她：“你需要我么？”

她本来想说“不”，又改口了：“需要。”

他什么也没问，没问为什么断联，为什么突然消失形同陌路，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之前之后怎么办。他就提了一句室友搬走了，联系方式也没留，就没说别的，好像这几个月的间隙根本不存在。

好像K先生也根本不存在。罗丝有些恍惚。

洗碗机开始工作后，她蹲下去抬头盯着那个机器运转了几秒，转头看看窗外，又看了眼斯科皮。

她好久没有见他了，一模一样，他成年之后变化就一直很小，像凝固在时光里了一样。

她站起来，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做？”

斯科皮看着她顿住了。

罗丝笑着说：“我需要你。”

她很久没有做过了。有一点久违的痛感让她想起她的初夜，十八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彻彻底底不喜欢他了，因为之前每一次和他做，她都会想哭，和她身体的感觉没有关系，就是心里很酸涩，接吻的时候总是泪流满面。她这一回没有哭，想到之前的那些泪，想到K先生落在她脸上的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不想哭了。

折腾了挺久，罗丝不想爬起来了。斯科皮关了灯遮住她的眼说：“睡吧。”

她拉着他的手：“你陪我吗？”

“我一直在。”

次日阿不思一大早来敲门，罗丝被气出了一肚子起床气，坐起来就往门口扔了个枕头。路过的斯科皮抬手接住，无奈地笑了：“你消消气，不早了。”

罗丝直接抄起第二个枕头扔到他头上。

斯科皮很好脾气地把枕头给她塞回去，在她一早起来乱糟糟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先起来，我去开门。”

罗丝本来就打算穿着这身不堪入目的粉红睡衣趿拉个拖鞋就出去见那不速之客的，没想到外头还传来一个女声，她一惊，火速换了衣服收拾得人模狗样，出去看的时候看到斯科皮已经在给来人泡咖啡了。

她说了句“我来吧”就接替了看咖啡机的工作，同时给自己整了个简单的早餐。期间听到阿不思说：“楼下碰到的，半天找不到你家我就捎上来了……”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还很年轻，听不太清说了什么。斯科皮还是回的几个语气词，他不爱对不熟的人多话，尤其不善和异性对话，和他那表皮反差巨大。

她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大概是他前几天在那人遇到麻烦的时候送了人回家——家在附近——然后人家女孩子亲自上门致谢了。

罗丝端着几杯咖啡往外走，看到斯科皮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女孩看着他，就忽然脸颊飘上一抹飞红，心下了然了。自打十五六岁起斯科皮身边一直是不缺女生的，他那皮相，和那清清冷冷又带着点无言温柔的性子，着实是个抢手货，可惜他明恋暗恋一概不知，万年铁树也不开花。

那女孩看见罗丝也愣了，应该是没想到这还有个人。阿不思“哟”了一声：“我还说呢你去哪儿，原来也在这。”

罗丝对着女孩温和地笑了笑，把咖啡递给她说糖在柜子边上，给阿不思那杯随手一撂，翻了个白眼，以报扰人清梦之仇：“你来干什么？”

“我家要搬了，找斯科回去帮忙，”阿不思说，“主要是有些你们留下混在里头的东西，要是没什么用要被我妈给扔了。”

罗丝说：“你不找我？没我的东西？”

阿不思白她一眼：“你不到下午会起床？”

“我什么时候下午起床了？”罗丝伸胳膊捅了捅斯科皮，“你快作证。”

“行，我作证，”斯科皮说，“最多中午，不能再晚了。”

“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阿不思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边上那女孩一直没插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脸色有些变化。罗丝注意到她在看衣帽架上的女式风衣，和罗丝手里那个纹样很特殊明显是私人专属的咖啡杯。她又有意无意地转了转杯子，心想这位大概也要失望了，这房子里女性时常出没的痕迹并不隐蔽，罗丝的存在感向来很强。

她刚刚做了个假设，如果此时她不在，阿不思也不在，斯科皮自己下楼把这女孩捡了上来，他家也没罗丝风风火火经过的痕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然后她发现她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