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蛋筒(五)
,她一觉得最美好的到“他们永远在前进的路上”戛然而止就够了,二不认为婚姻真的可以使爱情变得更美好,免不得要陷入世俗的圈套。但是当真在这个年纪身临其境一下,忽然就明白了那些来自漂亮的形式和相守一生的诺言的感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海边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忽然意识到斯科皮虽然一直淡淡地对她好,有时候的举动看起来还是特别没有安全感,好像她随时都要离开一样,是不是该回应点什么。她自己也常年累月地有了就这样到永远也挺好的念头,算是对年少时单纯被荷尔蒙控制的感情的完美过渡。
罗丝脑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
17.最好的时光
“回来!罗丝·韦斯莱!回——来!”阿不思扒着楼梯的栏杆冲下面擦了擦嘴上奶油就溜的罗丝大喊,“我好不容易从厨房偷出来的蛋糕……”
“我以为你放那儿就是给我的嘛——”罗丝在楼下做了个鬼脸,“巧克力慕斯,你不知道我每次见着这个都没别人的份吗?”
“我不知道。”阿不思诚实地说,“但那是我的。”
两个人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追打得不亦乐乎,忽然看见金发的小少爷从礼堂走出来的一个背影,罗丝被阿不思追到穷途末路,一闪身躲到斯科皮身后,顾念着和他还不算熟到没脸没皮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帮帮我的忙,好嘛——”
小姑娘眉清目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语气听起来更像在撒娇。阿不思追下来喊着:“别信她!你忘了她欠的那些债了吗?”
罗丝在后面轻轻推了斯科皮一下,感受到他忽然很大的反应才记起来这人似乎有点抵触身体接触:“哎呀对不起,我以后会还上的好不好?”
斯科皮回头,浅灰的眼睛扫过小姑娘那张挂着无辜表情的小脸,忽然就有了细微的情绪波动。他一开始看起来像是要拒绝,顿了顿又不知为什么改了主意,把阿不思挡在前面说:“别怪她了,偷了你什么我还你一个?”
阿不思气急败坏:“你——你干脆连人带钱全都给她骗走算了吧?”
长大后的两个男孩后来谈起这事,和当时被偷了蛋糕气到话也说不清楚的阿不思,当事人苦笑一声说:“我当时就不该说那句话的——一语成谶,果然有一天你要背叛我的。”
“我怎么背叛你了?”斯科皮低头暗笑记忆里小阿不思的那个滑稽表情。
“忘了五年级之后吗?你们互相是‘最好的朋友’,那我成什么了……对了,她现在怎么还喜欢巧克力?”
“嗯……刚刚还命令我带巧克力慕斯回去。”
“……宠坏了你自己担着吧。”阿不思翻了个白眼。
斯科皮拎着蛋糕进门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罗丝,她睡了一下午才刚刚醒过来,身上只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下摆堪堪遮到腿根,无所顾忌地露着两条细长的腿。他把视线抽回来才说:“怎么又穿我的衣服?”
罗丝笑嘻嘻地抬头:“我随手一抓嘛,而且穿着很舒服啊。”
她跳起来就奔向巧克力慕斯,跑到半路被斯科皮拦住看了看后背上渗着浅淡血迹的纱布:“伤还没好,慢点……”
罗丝已经把勺子都准备好了,听到这话斜他一眼:“哪比得上你不要命死拼的那几次。”
她在一个潮湿的下午见到了刚环游世界回来的安娜贝尔,在咖啡店里讲了一下午关于她们同寝的校园时光,安娜贝尔提起玛格丽特说她如今是个演员,还是一如既往地黏着乔迪。罗丝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似乎她上一秒还是那个在公共休息室里大笑的女孩,和玛格丽特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然后一个人跑到图书馆去。
那时斯科皮就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翻书。
再早一点,她在马尔福庄园的院子里,笑着看脸上冷冰冰的小少爷,跟着他走出花园,穿过人群的熙攘与欢笑,踏上霍格沃茨塔楼的台阶,沿着螺旋楼梯往上再往上,玻璃窗里透下来的阳光被切成斜斜的方格状在她脸上撒下一片暖黄光晕,像是时光的手掌。她一路往上拔节生长,把明天写进了时刻表,当钟声敲响时,天光乍破,忽然就长成了十五年后的模样。
窗外忽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罗丝才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雨中伞下的金发青年,他长了一副冷峻的眉目,偏偏只对她有世上最温和的笑。
她依稀记起几个片段,十七岁生日那天在酒吧里,斯科皮看着她说:“你就是开始看着好看,时间久了……”
时间久了,你还是最好看的那个。他后来补充道。
“早几年她还没有想通。”他在火车上对阿不思说。那时候……他们还把习惯当做理所当然。
然而幸好,他们终究没有错过彼此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