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蛋筒(四)
13.除此之外,无关你我
罗丝一向有挺厉害的考前焦虑,上次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还好,七年级过到尾巴上就前所未有地爆发开了,整天焦虑得到处打转,整天在图书馆熬黑眼圈,日夜颠倒着整个人都憔悴了一截。她刚刚打发掉几个阴阳怪气晃到她面前讲一些意有所指的话的女生,心想她是过分不修边幅了吗怎么什么人都觉得能压她一头了,这会儿正坐在台阶上啃阿不思给她带的三明治。
“一个星期还没到呢,我怎么觉得你都快猝死了?”阿不思从包里拿出第二块三明治塞了过去。
“我还能活到考试结束。”罗丝半死不活地说。
斯科皮离校一礼拜去考药剂师了。罗丝对魔药这门学科实在兴趣不大,听教授提起的时候就疯狂摇头拒绝了。是的,离校前一天还吵了一架,不知道算不算“吵”,因为罗丝感觉像她单方面发脾气,并不指望那个闷葫芦多说几句话的。
她神经太敏感了。罗丝不是那种不学习也能考出来的人,考前一个月脑子里一直紧紧地绷着根弦,想七想八的一点就炸。十七八岁的男生已经彻底长开了,斯科皮一直长着一张诱拐力极强的脸,小时候阴沉沉的气场褪去之后还带着点清冷而温和的气质,偶尔笑起来好看得要命,七年级之后已经彻底有罗丝鼎盛时期的人气了。于是低年级作业还不多的女孩子们整天把时间消磨在偷看偷听讲八卦上,罗丝在她们谈话中的出场率直线上飚,她觉得有点烦。
她有十一门课要复习,才在魔药上耗掉了两个小时忙得头昏脑涨,刚好又遇上几个不愉快的人,张口“你从来没做好过什么事”。罗丝不喜欢忍,和得罪过的人说话从来都夹枪带棒,此类说辞并不少见,只是那时候她一不小心往细里想了想,自己还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啊。
刚刚写的论文被教授发回来重改,学院里人际关系一塌糊涂被针对了只一个还在五年级的弟弟偶尔出现帮一帮,至于男朋友……天生性子偏冷,不精于哄人那套,罗丝有时候会没由来的难过也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她就是这样,压给自己足够的动力去学习,也压出了点藏在张扬外表下的自卑,关键时候就忽然失掉了相信自己的勇气。
罗丝记不清那天到底跟斯科皮说了什么了,反正都是性质差不多的气话,说他太冷漠对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去管,在她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半句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来,还有怎么招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女生闲着没事还跑她面前示威呢……诸如此类,种种细节被无限放大,罗丝对他向来是任性得无所顾忌,这次事后却有点后悔说重了话。
大概对外装惯了坚硬外壳的人都会把不满和负能量一股脑倒到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身上,很没有道理而很自然的行为。罗丝现在已经等了几天,气还没消,开始后悔,以及长时间无节制学习造成的憔悴,自我感觉颜值都降到了中档。
图书馆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女生说:“你说话怎么这个态度啊——怪不得好多人都说别和你说话,我原来还不信呢。”
罗丝头也没抬:“所以三句话两句不离‘你的’马尔福少爷?我不认为我们已经熟到允许你评价我和他的关系了。”
女生走之前说:“其实你只是比我们都幸运而已。”
罗丝扔掉三明治的包装,冲进盥洗室简单地用冷水抹了一把脸,抹不掉明晃晃的黑眼圈。她的日子过得很火车站一样,轰隆隆地来轰隆隆地去,辗转在十一门课的教室之间,几乎要失去自己还存在的意识。
真不知道从前这样连轴转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真的真的很累很困,忙忙碌碌的又恍惚找不到目的,真的真的很无聊。但是她还是不能停下,补写了论文要找个时间送去教授办公室,复习用的笔记本整理进程才到一半,还要恶补照常头疼得要死的魔药,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斯科皮回来那天,罗丝才上了一上午的课,从教室出来之后找了个墙角抱着胳膊蹲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被生活抽来抽去的陀螺,摇摇晃晃地转着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忽然有种委屈的感觉,但是眼睛酸涩得发干,她知道自己是哭也哭不出来的。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住了,一个轻轻浅浅的拥抱,带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淡淡气息,有点心疼有点手足无措:“是我。怎么啦——不会还在生气吧?”
“别生气。你怎么说都好,我现在道歉。”他显然还记挂着离校之前的事,“你不会记仇到现在吧,这几天都没收到你的信。”
罗丝是确实没找到时间写信,她把头抬起来来,脑门搁上他衬衫的领口,想说她连为什么生气都忘光了:“我……我不是气你。”
斯科皮以一个如出一辙的姿势蹲在角落外面的一点位置,伸手摸到了水的痕迹,慌忙抬起她的脸:“这是……别哭啊。”
罗丝根本不知道她眼睛都酸成这样了,还是怎么流出眼泪的。眼泪一掉,又变成个吃不起一点苦的娇气包。
“斯科,”她说,“我也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