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索

过了几天，阿泱启程去了涿州。

我和婆母也开始操办二妹妹的婚事嫁妆，这事断断续续的弄了一个多月。

到快处理妥当还差些嫁妆的边角需要挑选的时候，我阿娘和幼妹的祭日到了。

左泽告了假，与我一同去。

清晨先是到了戚府。阿兄在门口等我们，然后和家里人一起去了城郊。

通常会在除夕前到这里来与母亲说话，不是每年祭日都会来此，这回，是我出嫁了，阿兄也有孩子了，来告知母亲一声。

我与阿兄和左泽跪着上香，阿嫂因有孕站着鞠手。

阿娘已去第七年，只望她在那个世界能与阿妹一起无虑活着。

然后阿爹让我们出去转转，他想与阿娘说些话。

我们到山口时湖声在那里等着，他不是在山下吗？

恐怕是有些事。

果然，湖声对左泽耳语几句。

我看见他转过来对着我：“阿鸲，我……”

“官舍有事吧，你先去。”

他一阵没有说话，就看着我。然后对着阿兄阿嫂说：“舅兄，大理寺忽有要事，泽不能推拒，望舅兄与嫂夫人帮泽照顾阿鸲、也与岳父言事由。”

“这是无妨，只是……”阿兄犹豫一阵没说下去，“你小心着些。”

“多谢。”然后他又转向我，“等我来接你，好吗？”

我对他点头。

然后他下山离开，将湖声留在我身边。

午间我们在附近的寺庙吃了斋饭，在山间转了一阵，下午回到戚府。

阿嫂坐在摇椅里，与我一起看着天边夕阳渐渐下沉，我恍然想起那回与左泽在山里见过的夕沉美景。

“怎样？这次觉得不开心吗？”阿嫂说。

“还好。挺……平淡的。”他忽然离开，但也没有之前那样生气难过了，可能有亲人陪伴吧。之后我得找个兴趣做一做，要是在左府还有得玩，不至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还以为你还会生气呢。”阿嫂笑着调侃。

“第一次没经验，哪至于次次都要生气，我自己都受不住。”

食过晚上那一餐，左泽还没有回来，阿嫂说不若今天歇在娘家，如今有些晚了，还是等左泽回来为好。

我也觉得好久没有在家里歇过，偶尔一回也不至于失礼，便在家里歇了一晚。

第二天左泽却还没有回来，阿兄上朝前特意过来与我说，左泽这次的案子恐怕棘手，时间耗得久，但不用担心，待到他来接我就可。

也好，好久没有在家里呆过了。

却没料到还没到午间，左府便有人来传信，婆母突发急病，请左泽去侍疾。

恐怕婆母还以为左泽还在戚家，然而左泽不在，我肯定须回去了。

于是向姨娘与阿嫂告辞。

姨娘握着我的手：“如今争储，汴京城不太平，我给你多叫些人跟着送你。”

“我也是这个意思，跟着总好过没有。”阿嫂说。

“放心吧，回回出门皆有。即便不在明处，暗里都安排了护卫。”

我辞别姨娘阿嫂上了路。

却被半路拦停。

按说这一路虽说不至于都是人多的大街，但也是城里，不至于会劫财吧。忽然我想起左泽上回说过的城门那两个人的罪名是伤人劫财。

我浑身一抖。

湖声已经被外面的人一掌拍晕，被推进来，躺在马车地上。湖声都如此，其他看护的人恐怕也都出了事……这样好的身手。

我硬撑着大声说：“你若是求财，我身上没带。我马上回家，给你取出来！”

外头的人在轻笑：“左少夫人愿意配合那是最好。”

知道我是谁，那该不会是简单求财。

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们不要钱，只要少夫人乖乖地跟我们到地方去。”

我刚从戚府出来，如若不查，只会叫我戚小姐或者戚夫人，可是这么清楚我是左家少夫人……只怕是早有预谋。……刚才的侍疾消息是假！

我狠命地抓着阿缨阿柒的手：“可是我家夫君得罪了壮士？可是他断错了案？你与我说，我回家好好跟我夫君说叫他给你拨乱反正！”

此时，车帘被掀开，我与阿缨阿柒使劲往后靠。

是黑衣。

我心像是一下子落了深不见底的大窟窿，这不是普通百姓，是哪家贵胄的暗卫！

“夫人不愿意跟我们走吗？”

“壮士！有什么事我们说开行吗！”阿缨在一旁说，几乎是吼出来。

那人亮出银色刀锋：“闭嘴。”然后他将刀尖转向我，扬了扬下巴，在等待我的回答。

“自然是愿……愿意的。”我语不成调，眼泪快要模糊了视线。

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