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澄澈

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他似乎起床了，过了一会，他贴在我耳边说：“我上职去了。祖母那边也替你告假了。”

我嗯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最后幸好是勉强赶在时候起来，去行了晨礼。告是告假了，连着两天不去也是太过了。

到了老太太院子里。今日人齐，我数一数，妹妹们都来了，阿澈似乎也没有去国子学，站在婆母身后。

“祖母，婆母，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先坐。”祖母坐在上座说。

今日果然是有些事情要说。

“二丫头的婚事定在五月十四，三房里没有主母，阿珉，你与阿鸲多上些心。”

“是，婆母。阿絮平日里帮我许多。操持她的婚事也是我这二婶该做的。”

我也说：“阿鸲自当尽力送二妹妹风光出嫁。”

接下来就是再聊其中具体事宜，询问二妹妹的看法。说着说着我有些走神，看到双生子，倒是奇怪，他们俩不似往常般活泼，这么久竟然也没说过一句话。

今日晨礼因有要事商议，一说说到快午间。

“竟然到了这时候了，那就都在我这里食饭。” 祖母吩咐人去知会庖厨，又将二妹妹拉到身边说，“二丫头，你是养在我身边最久的孩子，只望着你能和修家少爷共同经营家业，夫妻和睦，过得顺遂。”

我又走神想着要寻个时候出去，为二妹妹寻个嫁礼才好。

到饭食端上桌，祖母笑呵呵着：“动筷子吧。”

身后的珠帘却被掀开，我回头去看。

“祖母怎的忘了我？”左泽掀帘走进，“祖母留我新妇在此处，却叫我独守空房。”

氛围喧闹起来。祖母继续笑呵呵向外面：“快给大公子添碗筷和椅子。”

婆母斥他：“没正形的样子，怎么和长辈说话。”

其他弟弟妹妹也都因为他的话笑闹着。

我却没有什么反应。但事实上很震惊。

原来他还有这一面，说这样的玩笑话讨长辈开心的样子却是第一回见。婚前见的几面我都以为他是严肃板正的那种人，办起事来正经得很的；婚后这一个月又体会到他这种正经下的温柔和善意；前两天又见到他真心实意道歉的愧疚神情，却没想到还有今日这样的不羁样子，与我脑海里的他相差甚远。

食完饭大家四散回自己的院子，左泽拉着我说要回去午憩。

路上被阿澄绊住，说有事与我说。

“那你先回，我稍后。”我对他说。

他没说话，站在那里不动，似乎在说：我听不得？

“阿兄，不若你先回，我与阿嫂有些私房话。”阿澄柔柔地说。

他盯着阿澄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我起了好奇，到底什么事情？阿澄一向是与左泽亲近的，今日怎的如此。

阿澄将我拉到一边，角落里站着双生子——原来是他们有话要说。

“阿嫂，我错了，我不该乱说。”阿浣阿澈一起说。

原来是这样。

“没事，只是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该说。”我凑近他们认真道。

他俩低着头：“明白了。”

阿浣然后拉着我说：“阿嫂我们明白道理了，不会再犯了。你能不能给阿兄稍微说说我们道歉了的事——但也不要刻意说。”

“那刚刚怎么不在他面前说这些。”我摸着她的头发。

“因为我们不想见他，他太凶了。”阿澈在一边埋怨，“他见到我们，万一不高兴再骂，我们两个受不起，只能重新钻进阿娘的肚子里躲起来了。”

他形容得太有趣，我笑起来：“放心，你们阿兄对事不对人的。”我两只手搭在两个圆脑袋上轻轻揉。

“就是，肯定是你们说得太多过分了，阿兄平日那么温柔的人。”阿澄真是左泽第一粉丝。

说起来也很有趣，双生子说他凶，阿澄说他温柔，他像唱戏一般，经常变脸似的。其实——是他很会和人相处，每个人见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他，因为他会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双生子顽劣，他便强硬一些，阿澄心思细腻，他就温柔耐心开解，还有对婆母、对祖母，每个人都不同。那么……对我呢？

“好了，你们说的我都收到了。你们回自己的院子吧，我也回去不着痕迹地向你们阿兄报告。”

“多谢阿嫂。”阿浣摇摇我的手然后松开。

我与阿澄顺路，多走了一段。

“阿澄明年及笄是吧？”我问她。

“明年正月。”

“噢~”我朝我想要问出的那个答案一点一点靠去，“那便也要考虑婚事了哦。”

阿澄一定没领会到我的意思，她嗯着应一声。

“那么阿澄有没有意中人呢？要是有阿嫂可以给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