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案

回去路上我和阿缨抱头痛哭，十余年，我许多欢笑泪水都和她们一起度过，我对阿缨说：“以后你要是要走，一定提前很久告诉我。”

马车却在城门下停住。

马夫在和官兵交涉：“车上就我们小姐和一个丫头，别无他人。”

那官兵却凶极一定要查车，一声一声吼着让车上人下来，否则就直接进去了。

我本觉得查车也没什么，他这样的态度就让我有些不乐意了。我撩车帘半开：“叫你长官来。”

“关我长官何事？叫你下来就下来，何须废话？”

“你怕是第一回查车吧，这汴京城达官贵胄这么多，都由得你这样吼叫？我今日便叫你长长教训，好叫你日后能保得性命。”我转头又面向另一个官兵，“叫你长官来。”

那官兵倒是灵活，去请了。

等城门吏到，马夫叩响车门。

“不知是哪家贵人不能查车？”

我笑，看来这位城门吏也是不明是非的：“并非什么贵人，修文坊戚氏罢了。我也不是不让查车，只是这位长官出言不逊冲撞了我，还请问城门吏大人如何处置？”

“戚府？”他竟哈哈大笑，“原来是亲家！我是左三啊。”说完他又回头对着下属说：“快进去叫大公子出来。”

我心一惊。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小子我一定好好收拾。还请问小姐是戚家几姑娘啊？”

这左三，果然是混上来的，心思粗犷，只知亲家是修文戚家吧。不过我不欲与他多牵扯，只说：“正是戚家二女。”

答完，却见远处出来一暗红官服身影。

他很快走过来：“戚小姐见谅，城门搜查罪犯，惊扰了小姐。”

“无妨，如今天色暗了，小女急着回家，大人快搜查吧。”我对着叔侄二人道。

“小姐说笑了，戚家的马车里自然是没有罪犯的。天色晚了，我送小姐回家。”

突然有一兵士上前请示城门吏，俩人一边耳语去了。

我本想当着他的面说，想来又无需刻意：“还是查了，大人与我都放心。”

耳边突然又起了喧嚣，我回头一看，另一边搜查的队伍起了乱子。两个粗布衣裳的人挥舞着长刀，旁边已经有人受了伤。阿缨将我向后拉。

“抓住他们！”左泽大喊，又扭头轻声跟我说，“小姐先进马车吧。”然后他转向冲进了那一边的兵士中。

我看着那两人火光电石间将面前的士兵逼退，懵怔着直到马夫来护我上车。

我收回目光，跑也似的到车门，木梯在混乱人群中已被撞倒，阿缨赶紧去帮马夫把它扶起来。

我匆忙踩上木梯登车，心里不安定得很，转头要拉阿缨一起上车，耳边却呼啸一声，手臂就汩汩流出红色的血来。

顾不得这些，我和阿缨以及马夫一起躲在车上，想来这车结实，只要不在窗边，都还安全。

我和阿缨坐在座上，她拉着袖子查看我的伤口。马夫蹲在门边，微开门看战局。他将刚才的原由讲给我听：“大人长矛打掉了长刀，那贼人不得已用了飞镖，却没想竟伤到小姐。”

阿缨一脸哭相：“这么深，怕是要留疤了。”

当时我就察觉到这飞镖的锋利，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罢了，我又不进宫，这里的疤平日里衣裳遮得住。”

外面的声音小了些，马夫边下车边说：“擒住了！这位大人功夫不错啊。”

过了一会，车门才被叩响：“小姐请下车，我叫人去请医士了，马上就到。”

我停一停才说：“左大人，我家里有通医术的嬷嬷，回家就好。”自阿娘和幼妹去世，阿爹就专门请了两位精通医术的嬷嬷在家里，时刻照料。

他似乎也想到了：“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马夫将马赶得飞快，左泽骑马在车窗边跟着。我想劝他回去，我能够回家，撩开帘子。他盯着前方奔着马，似乎别无二志，我正想算了，眼一滑，看到他的衣肘处也开了裂，血色和暗红官服融为一体，只是深了些。

修文坊距离城门不远，只是没有直通的路，我们在坊间弯弯绕绕，到时，天已经黑了。

姨娘和阿嫂站在门口逡巡，想来在等我。

我还没来得及下车，左泽下了马到她们面前。

“伯母、嫂夫人，左泽办事不力，让戚小姐在城门口受了伤，实在抱歉！”

我下了车正好看见他向姨娘和阿嫂行礼。

“本该关照戚小姐上药料理，只是某还有要事，只能在此与三位赔罪了。”他又行一礼，从怀中拿出东西，“这是军中惯用伤药，对伤口有奇效，想来能助戚小姐早日恢复。”

姨娘回复说多谢左公子了，阿嫂赶紧来看我的伤势问我怎么回事。其实我的伤不大，只是有些深，袖子上还是很多血迹。阿嫂一来我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