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狐狸
在将登记表还给北信介的时候,其他的排球社员也同我打了招呼,我也客气地回应了,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我和北信介是幼驯染这件事。
于是我作为新生,很自然地融入了这群前辈之中,开始听他们评价这几位新来的社员。
"这届的新生都很厉害啊。"
"刚才那个扣球简直分毫不差,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默契吗?"
"另一个孩子也不容小觑,面对两人拦网的时候还能打出这么刁钻的角度。"
"还有银岛也很出色,接球的姿势很是干净利落。"
真不愧是排球社的前辈,要是我的话,可能只会说一个「好厉害」之类的词。
不知道北信介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旁边,他双眼凝视着排球场的新生,我悄悄给他提了一下披在肩膀上的运动外套。
怎么回事,感觉有一道非常强烈的视线正刺在我的背上。
我回头一看,和尾白阿兰对视了,他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后,就移开了视线。
"你觉得怎么样?"北信介说话了,虽然他没有叫出名字,但应该是对我说的。
"怎么说呢,比国中时候我们去看的那几场比赛都要来得厉害。"我用食指点着下巴回应道,"感觉每个扣球都有恶即斩的气势。"
北信介微微点头,显然也是同意我的说法,"真是群了不得的孩子啊。"
过了一会后,排球场上开始变得嘈杂。
"信介,那对双胞胎是在吵架吗?"
北信介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说话,但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
排球场上。
双胞胎A:"刚才那个球都能扣到场外去,你是废物吗?"
双胞胎B:"哈?我又不是自动接球机器,怎么可能会有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双胞胎A:"只有没用的废物才会找借口。"
双胞胎B:"上次玩马里奥网球*的时候,是因为你的失误才输的,你还说什么是游戏手柄太滑了,说废物的话,阿侑也是一样。"
终于可以区分出来了,宫侑和宫治。
宫侑:"闭嘴吧阿治,这里是排球场。"
"很好,看来你们还记得这里是排球场。"北信介拍了一下掌,偌大的体育馆瞬间安静下来,"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训练吧,宫治同学的站位可以向前半个脚掌的距离,角名同学注意拦网时机,动作再利落一点,宫侑同学发球尽量再稳当一些,还有银岛同学,注意配合队友的节奏。"
没有惩罚,没有说教,甚至语气和缓,非常细致认真地指出了几人的不足。
但哪怕是位于场外的我,也感受到了此时此刻从北信介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压。
总觉得这样的信介,稍微有点可怕。
排球场上的人想必也感觉到了,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应了下来,随即切换到训练模式。
"其实排球很有趣的一点是可以通过每个人的球风来判断出他们的性格。"北信介的视线追随着排球场上的几人,偏头对我说道。
"宫侑好胜心强,易怒,比较激进,但又能很快冷静下来,而且很喜欢利用队友去玩弄敌人。"
"宫治相比他的兄弟要更加沉稳,不过本性也是好战不服输的,在和宫侑斗嘴后,很明显气势更足了。"
"角名很能把控节奏,适应能力强,擅长观察,但仗着有银岛的补救,会有一些偷懒行为。"
"银岛比较热血,思维和行动都相对直接,是理所当然就会这样做的类型。"
北信介一口气将他对几人的分析都说了出来,虽然没有和几人有更多的接触,但我莫名觉得他的分析基本全中。而且随着训练的进行,我发现北信介说的每个点都是有迹可循的。
怪不得黑须教练有意让他担任下一任队长,信介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冷静如常的心态,都很有主将风范,非常符合战国名将武田信玄的那句话——
“不、动、如、山。”
*
太阳下落,暮色四合,白日鼎沸的人声被藏于花丛里的虫鸣所取代,排球社的训练结束,北信介招呼着社员们赶紧换下被汗透湿的衣服,以防被初春的凉风吹感冒。
合上体育馆的大门后,我和北信介一同走向车棚。
“我的脚踏车上怎么多了一把锁?”
是哪个粗心大意的笨蛋把锁锁在了我的车后轮上!
我欲哭无泪地扯着那把U型锁,想到要靠自己的双脚走这么远的路,一种死了算了的冲动挤占了大脑内的理智。
“小爱,你可以坐我的后座。”北信介蹲下来看了几眼车锁,“这个锁得很牢。”
“没关系的,信介,说不定现在还可以乘上最后一趟巴士。”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麻烦辛苦训练后的北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