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上岸,要么溺亡
“其实,我活到了现在,也是极其不易的。自小,母亲对我要求严格,从初中开始,为了让我学习,一年365天,我只有过年的两三天可以看电视,你信吗,我妈妈连出门在外都要把电视遥控器放在包里一起带走,生怕我偷看,更别提手机了。爸爸不爱我,从小到大没有抱过我,没有牵过我的手,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两句。”
“我被舅舅家的哥哥欺负,父母会责怪我,说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么多孩子在,人家为什么就欺负你啊。慢慢的,我变得越来越压抑,不知道怎么与人交往,高中的时候,希望能通过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离家远远地,抱着这个想法,我每日凌晨一点睡觉,六点起来收拾洗漱去上课,那时候多傻呀,以为考上大学就是奔向人生的新道路了。”
“大学时期,我并没有逃离我的母亲,因为我妈可以通过手机继续叮嘱我好好学习,我生病了,她担心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因为我生病而落下的课。索性,有一个好朋友一直陪着我,我真是把她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她在我心里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大二那年,我开始失眠,莫名其妙的哭泣,甚至会自残,为了不让我舍友听见,我会偷偷跑去卫生间哭,大四,是我第一次准备考研,在考试的前两天,我和我的最好的朋友不欢而散,我被彻底打击了,我生命里面的光消失了,于是我在考试前两天自杀了。”
夏若叶的表述异常平静,宁致远听得也异常安静。
“我被抢救回来了,考试前一天,我确诊了抑郁症,为了对得起自己一年的努力,忍着难受,去参加了考试,最后和录取分数线差了6分。”
夏若叶拉起衣袖,手臂上的还有淡淡的伤痕在,她望着宁致远说:“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我和你感同身受,每一夜痛苦的失眠,心痛,手抖,噩梦,绝望,没完没了的药物,我都懂。所以可以允许我帮你,一起渡过难关,你愿意相信我吗?”
宁致远静静地看着夏若叶,眼眸落在她的伤疤上,她的脸上透露着真诚,是啊,自己真的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充满暴力的噩梦……
“好,我愿意。”宁致远轻声说。
夏若叶两行眼泪落了下来,笑的很开心:“那就握手吧!”
夏若叶伸出了手,宁致远看着面前修长的手,缓慢的伸出手,轻轻的回握了一下。
时间流逝,阳光移位,落在了宁致远的身上。
真温暖啊。
夏若叶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宿舍走去,抬眼望去,王泽轩正站在那里,她背过身,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看自己的眼睛还红不红,妆花没花,一切还好,便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王泽轩的方向走去。
王泽轩抱着一束红色玫瑰的站在那里:“若叶,你还好吗?”夏若叶故作轻松地说:“我挺好的。”“这几天你都不理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我还给你买了玫瑰花,你看。”夏若叶看着开的妖艳的玫瑰花,叹了口气,交往这么长时间,他连自己最喜欢什么花都记不住。夏若叶懒得计较这些,变接过了花,王泽轩喜笑颜开:“那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夏若叶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王泽轩殷勤的说。
“今天太累了,再说吧,我想早点睡。”夏若叶疲惫的说,“好,什么都听你的。”王泽轩立刻答道。
夏若叶回到宿舍,坐在书桌前,看着梳妆镜里面的自己发呆,其实,夏若叶心里清楚地佷,她知道泽轩说的是对的,拯救一个有心理问题的人,就像是去拯救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救人的人,只有在岸上才有选择救与不救的权利,一旦下了水,被救的人就会拼命抓住救命稻草,即便是你中途筋疲力尽不想救了,也许也挣脱不开了。所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两人都上岸,要么都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