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之遗与谁

季照哎哟哟叫唤：“祖母就别操心了，阿弗他很会讨女子欢心。”他换了个话题，“过些时日就是岁旦了，母亲这段时间可是忙得很。”

季老夫人叹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都这般年老了。想起我当年刚嫁你祖父的光景，好像就如昨日一样。”说着说着不由伤感起来。

季照看到祖母又伤心起来，怕对她身体不好，有意劝导道：“祖母哪里老了，你耳目清明，能吃能睡，比盛年之人也不差。就说打我那几下，可疼了。”

季老太君听得顺耳，继续由着他。

“还有，莫要掂记祖父，想必他老人家在泉下安好。想下当年他后宅中那些个什么……，当年祖母都被气成什么样了，保重自己要紧。”

季照祖父生前十分风流，为官倒是几分本领，但却十分喜爱美色。丝毫不顾自己年迈之躯，年轻貌美的小妾那是一个接一个的纳。

闻言赵弗忍着没笑出来，对于外祖父的风流，他也隐隐有所耳闻。表兄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了。季太夫人气得又拿起拐仗敲了他几下，表兄急忙跳着躲开。

她口中教训道：“他毕竟是你祖父，哪由你这样胡说。”季照当然是装模作样表示知错了。”

季太夫人哼一声罢了手，想她那老鬼实在可气，临死还掂记着那群小妾，求她善待她们。

在季老太爷离世后，季太夫人看着那些小妾心里怎么也不舒坦，她作主将他些鲜妩媚的女子都打发出去。当时让她们收拾好自己的物件，愿意归家的就归家，无家可归者可寻人另嫁。如今她儿孙满堂，又没有糟心的事情，过得好不惬意。这会儿也只不顺时感怀几句，倒不是真有多思念亡夫。

次日，赵弗买了两坛杜康酒，带给季老太傅，季老太傅嘿嘿直乐：“难得啊，你能想到给我买酒，哟，这酒倒是不错。”

之后的日子里，赵弗隔天便去趟凌风园，但之后元溪却都没来过，他摘下九英梅，却不知赠与谁。

临近岁旦，京中年味愈发浓厚，该采办的采办，该打扫屋舍的打扫屋舍。

城北有鸿食里，里中食肆酒舍林立，其中有一家不起眼的食肆，里面客人却是不少。

这家以羊肉汤出名，味道十分鲜美，毫无腥膻之味。羊肉切成小长方段，熬得香浓软烂，出锅时洒上碧绿的葱花和芫荽，在寒冬时来上热气腾腾的一碗，下肚后五脏六脏俱是妥贴。

陈王归京后事务繁多，他要协助封赏及发放抚恤事宜，这些时间忙得是焦头烂额。好在王府诸事有陈王妃在处理，并不无他多操作。等他好不容易松口气，都将至岁旦了。

对于此次抚恤事宜，他觉得应该也要先告诉元溪一声，于是得了空便来寻她，元溪乐得出门，就带他来这家店里。

两个找了个僻静角落，陈王有些挑剔的看着屋内，他虽不是喜好奢华之辈，但这里确实简陋了些。不过内里还算整洁，食案坐具都很干净，还没到呆不下去的地步。

元溪看出他的心思，只是笑笑：“你好歹尝一口，再决定要不要离去。”

陈王笑道：“何至于，我没那么娇气。”他不能拂元溪的好意，京中这么多家食肆，既然带他带这里，就有她的道理。

待他尝了一肉汤后，眼中一亮，便夸赞起来。说实话，这比他府上厨子做还要美味。

他问元溪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无溪她以前经常去城郊跑马，天冷归城后，常常来这里喝一碗羊肉汤暖身体，这一喝就是几年。不过这些都是瞒着母亲的，母亲不允许她在外面用饭。她感慨道：“我现在身体这么好，没准有这汤的功劳。”

陈王喝完一碗，慢慢将北境抚恤事宜和她说了大概，大概是年后可发放。说完他想了什么，脸色有些落寞。

元溪不由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还是有心事？”

陈王回神来，笑着否认：“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