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看见天上有星辰
裴遂安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有些愣神,他印象里的元铃一向都是笑盈盈的,怎么会突然……
他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做其他分辩,还是温和道:“我见你许久没回来,以为出事了,便过来看看你,是我打扰了。”
元铃下意识回答:“不怪你。”
“我们这是在哪?”元铃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她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这个时候的裴遂安。
裴遂安自然发现了她的怪异,但却体贴地对不作强求,只回答她:“前面快到云州城,你说过了青溪涧就不再回来了,特意在此处修整。”
竟然是云州城时期的事儿……
元铃静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问他:“我……方樱师姐呢?”
裴遂安却忽然凑近了她,元铃下意识要向后躲,想不到腰间被他用手扣住,竟然把她带向了他,元铃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元铃,你究竟怎么了?”裴遂安眼里满是认真,“为何心不在焉,难不成刚才遇见了魔修?”
此时的裴遂安目光还是坦荡的,没有藏着那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元铃永远会对这样的裴遂安心软。
但她实在理所应当接受这样的亲密,不仅身体僵硬,就连回话都带着僵硬:“……没有,我只是一时无法适应罢了。”
她都忘了两人还有这样亲近的时候。
于是裴遂安放开了元铃,低头道歉。
“不是你的错。”元铃木然说道。
当初是她喜欢和他紧紧相拥,不怪他的。
现下她召唤不出本命剑,面前又是当初那难过的情劫,向来是暴力通关的元铃,面对这个幻境竟然突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裴遂安道:“方樱去找水兼风了,走之前与我们约好在西山脚下见,记得么。”
是了,当初方樱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特意绕路与水兼风同行,结果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埋伏的魔将赵啬,赵啬毁了方樱的本命剑,又杀了水兼风,甚至连裴遂安的腿也是他的手笔。
元铃沉了沉脸色,道:“我们也去,我担心他们路上遇到什么不测。”
哪怕这是幻境,她也不想在这里重演当年的悲剧。
裴遂安专注地看着她,直到元铃肯抬头与他对视,裴遂安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好,听你的。”
裴遂安并未过多干涉她的决定,从容地随她去了,一如当年的他,常常能用温柔溺死人。
这般令她心动的人,之后怎会如此狠心呢。
元铃垂下了眼。
裴遂安这时候还不是个瘸子,但的确身体不太行,经常迎风咳嗽,照理来说修真之人怎会有病体,但裴遂安是个特例,他的身体确实非常不好。
元铃不知道原因,她也曾问过,但裴遂安提起这事就失魂落魄的,她也就知趣地不再问了。
这样看来,裴遂安在她眼中素来就是神秘的,只是当初她乐意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愿意正视罢了……
元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终于能够凝出‘匠气’剑。
此时她抬头,看见了云层中的‘星辰’似乎也更清晰了一些,这两把剑交相辉映,无一不在提醒她,此处是幻境,是过去的回忆,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莫要陷入太深。
元铃缓缓握紧了剑柄,是的,真实的裴遂安差点被她盛怒之下一剑刺死。
裴遂安察觉到她的戒备,于是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天上看去,但只能看到云层……
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连同喉咙中的咳嗽一并忍下。
裴遂眼底是一片灰暗,元铃即便要疏远他,那也是应该的,他这样的废人,从一开始能得她青睐,就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几日甜头,他就得意忘形,是他逾矩了。
去青溪涧只有两条路,其一是自云州往西,路过云生门之后,一直到西山,其二是走雍州、塘州、丰州、西山这样的传送阵路线,元铃和裴遂安走的是云生门的路,方樱、水兼风则是另外一条。
元铃清晰地记得赵啬是埋伏在丰州的传送阵旁,她这边打出一条通讯符给方樱,让他二人先在塘州等候回合,那边就收到了方樱的回讯。
“好,我和水兼风刚到塘州。你怎么会过来,不是要和裴遂安亲热亲热?”
元铃没忍住弯了嘴角,想到幻境外的方樱还在念叨着“你居然没一剑捅死那个瘫子”,愈发感受到方樱的可爱之处。
她语气也温和:“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还是你我的安危为重。”
她打起精神,不错,后面这个不过是幻境里的假人罢了,若是连假人都克服不了,谈何去克服环境外面那个真的?
元铃这边刚下定决心无视裴遂安,转眼裴遂安便牵上了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手蓦地覆盖她,元铃猛地愣了许久,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发现裴遂安神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