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天上(2月12号,周三)
,剩下很多蠢货度过这空虚麻木的每一日。”
她将酒一饮而尽,“你很幸运,神给你的心里,装了很多问题,神赋予了你充实的人生。”
话音刚落,她将手中的酒杯掷向一边,幸好有地毯,杯子没碎。
“而我和加文,都是解不出来题的蠢货,不对,是连题目都找不到的蠢货。我们的人生,至今毫无意义。”我把酒杯放在沙发腿旁边的一个角落里,莱拉很痛苦,我能感觉到她周身缠绕的噩梦。
“你的歌很棒。”我很想安慰一下眼前这个蜷缩起来的女孩。
她缩成团,从环抱脑袋的臂膀缝隙里偷偷向外瞄,我微笑地看了看她。也许莱拉只是太孤独了。
“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找到你应该面对的那个问题,和生命的意义。都不过是迟早的事。问题或是答案,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的。”
说完这句话,房间变得异常安静,杯子里的香槟几乎被喝光了,气泡爆裂的嘶嘶声消失了,莱拉保持在那个蜷缩着的角度,窥伺我,久到我以为她是不是喝醉昏睡过去时,从她口里溜出来一句又尖又细的话,“那你呢,你为什么喜欢加文?”
我想了想,尽量找了一些最为贴合的英文,“加文很自信,也很潇洒,我喜欢他自如的样子,并且他很尊重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且,加文长得很帅,很漂亮。”
“原来是这样,他的睫毛很翘,下巴也长得不错。”莱拉回忆着加文的长相,爬回沙发上,从缝隙里掏出手机。“挺上相的。”她把手机递给我。是一段加文的视频。
加文看上去年轻又富有活力,坐在橱窗里面的座位上,身边对面都坐着人。拍摄者隔着窗户在室外,角度很像是偷拍,但他们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清楚。他们聊着天,加文一边大笑,一边吃掉一颗糖果,那张糖纸五颜六色,发出脆脆响声。
他的手探出去,将对面坐着的女孩拉到他旁边,不对,坐在他腿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过分亲昵了。“你摸摸看。”加文说。那个陌生的女孩,一只手将糖纸揉成一团,在手里碾来碾去,另一只手在桌子下面动来动去。
“继续摸,”加文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你摸着它,”他眼睛盯着那个女孩,熟练地用手把那个女孩的手里的糖纸找出来扔开,将她的指尖接在自己的指尖上。挨个咬过去扣在脸颊上。“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是无花果味的甜。”
“加文,你把这瓶酒都喝光了吗。”对面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加文没有理那个新的声音,他挪向身旁的女孩,将她的手从桌下抽出来,胳膊撑起来,把她包在一个怀抱中,把她的手指伸进她的嘴里。
那个女孩接话说,“比起无花果,我更喜欢这个味道。”
隔着手机屏幕,他的呼吸里透着酒气,脸略略发红,她把整张脸转向他,眯着眼睛,挑挑眉毛,装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样子。加文嘴角动了动,他的下巴蹭到了她的肩头,呼吸就在她的右脸颊上,鼻尖在耳后不安分的扫动。
镜头下,街道里,人来人往。他们旁若无人,亲得火热。我将视频往后拉,更加不堪入目的段落出现了。
“这是偷拍吗。”我问莱拉。莱拉凑过来满脸无辜,并不回答。
“他当时多大。”我继续问。
“不知道,你觉得他多大。”
我怎么知道,加文看上去是这么年轻,激情,富有活力和朝气,和现在有些闲散的慵懒不一样,视频里的他好像一轮太阳,每一帧,都释放出巨大的热量,点燃和他嬉戏的人,也灼烧着正在观看的我。
他是那么快乐,我听得出来。羞愤,恼怒,我说不上来,即使我听加文提起过曾经放荡的过去,我也没有准备用肉眼直观往事。
“我知道加文的性经验很丰富,他向我坦白过。如果你觉得我会对这部分的他好奇,那我直说吧,我对这些细节没有兴趣,这些已经过去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是吗,没想到他都告诉你了。你太让我惊讶了。”我尽量压抑着心中的痛苦,走到门口,回头对莱拉说,“这个视频,你不该留着,删了吧。”
她趴在沙发上,“可惜你还没见过加文最真实的一面,俏皮地踢着脚,但既然你觉得无所谓的话,我把这些都删了吧。”
我推门,不对,有些视频里的细节突然像是刻在我眼前一样拂之不去。我迅速转身回到屋里,从莱拉手里把手机抢过来,视频结尾,加文在床上点起烟,搂着那个陌生的女孩,用德语说了一句,Wir teilen uns, bis die Welt untergeht。
我拖着进度条寻找,在一幕可以看到他腿根的画面上,看到了和莱拉大腿内侧一摸一样的字体,写着bis die Welt untergeht,是直到世界终结的意思。
不待我反应。莱拉凑过来,手指点在视频的删除键上,确认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