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海
态酷肖凯旋门的建筑撞入了金七七的视野。
“这是什么?”虽然累了一天,她仍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问道。
“我个人以为,那是法国最有意思的部分之一。”夏胤荣望着那座“凯旋门”,玻璃墙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隐隐照出流云舒卷、晚霞绚丽的模样。
“新凯旋门的风很大,小心别着凉。”他叮嘱道,犹不放心地替金七七拿了件风衣。
“大夏天的,怕什么?”金七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车门一开就钻了出去。
没想到,这新凯旋门的风还真是厉害。她一瞬间被吹得衣拂发扬,差点稳不住脚跟。夏胤荣及时地揽住金七七的肩膀,用那件风衣把人给裹了起来。
金七七定了定神,左右张望,才发现这座建筑的周围都是空荡荡的麦田,没有城市聚落,没有繁华街景,甚至连个卖旅游产品的摊贩商店都见不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不免困惑。
“新凯旋门——法国人寓意通往未来之地。现在此地还是一片荒芜,但他们相信,随着时代变迁,五年,十年,它坐落在凯旋门的轴线上,终将成为城市将来的中心地标。”夏胤荣立在她身边,平静地说道。周围的土地一片荒凉,夕阳透过新凯旋门的玻璃墙,反射,折射,散落成无数个影像——
照出一片盛衰起落,过去,现在,未来。
“还真是浪漫又大胆的一群人。”金七七咕哝道,“城市要拓展到那一步,需要多少年呢?”
“当初的巴黎,不也是沿着塞纳河发展起来的小城市吗?人嘛,最宜活在当下,但也千万不要小看未来。”夏胤荣感慨道。日暮余晖洒在空旷的街道上,一时竟也分不清是长夜将至的序幕还是黎明未醒的曙色。
“……未来吗?”金七七怔了一瞬,失神地低语。
她不知道,自己可还有未来?
或许是老天垂悯,在和夏胤荣一起出游的时间里,身上那定时炸弹般的病症没有发作。
但是,这样的幸运又能持续多久?金七七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变得这么贪婪。是否得到的越多,拥有的越多,就越想永远不撤手……
一个人,要如何倒数着心跳,沉浸在必将破碎的美梦之中?
经过漫长的旅途之后,这一夜,他们来到海边。
深夜的海,静谧得出奇。因月光而呈现出银白色的沙滩上,能听见海浪阵阵抚娑的响声。暗色的波涛诉说着千百年来的变迁,以未曾更改的沙哑嗓音。
几个月的自我放纵之后,金七七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病情的确恶化了。三天前的早上,突来的晕眩感席卷了全身,她倒在地上,前所未有的虚弱与无助。无论金七七多么希望一切如常,病魔已经占据了这副曾经健康的躯体,张牙舞爪地威胁着年轻的生命。
留给她的时间,或许并不多了。
“阿荣,我真的没事……”虽然只是暂时的。轻轻拍着夏胤荣的手背,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金七七笑得勉强,每次,与男人的目光相触总让她心口一阵揪疼,“……不需要这么紧盯着我啦,我会有点尬哦。”强行勾挑起了嘴角,扮作在笑,自己也知道表情僵硬得很。
——该如何自我安慰?或是,连着身边的人一起欺骗?
“要削个苹果吗?”夏胤荣一直深深注视着她,从不说丧气的话,也不灌鸡汤似地讲些好听的来安慰她,对于医生的诊断没有情绪激动的反驳和质疑,偶尔提出一些合理的意见。他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倦了就盖个毯子趴一会儿。
“不要了,夏胤荣。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行吗?”少女虚弱地回答。她微微侧头,似乎在聆听窗外的风声与遥远的海潮。这间疗养院建在靠海的地方,在种满橄榄树的花园里,有条小路通往海边的沙滩。
“好。”金七七的病情尚未严重到无法散步,而长期躺卧并不利于病人的身心。夏胤荣应了声,拿起风衣披在她肩头,扶着她走下床来。
双脚重新踏到地面的一刻,她竟觉得有些虚软晕眩,努力向前走了几步,才算适应过来。
“去海边吧。你曾说过月光下的海很值得一看,我倒要亲眼见识是不是真的。”金七七抿了下嘴,眸子亮亮的,完全看不出发了一天的低烧。
“如你所愿。”夏胤荣很有绅士风度地一弯腰,任由她伸手搭上自己的手。
方才入秋不久,白天仍是能穿着沙滩长裙戏水的气温,到了夜晚才泛起丝丝凉意。海风透着腥咸远远地飘送。潮声有节奏地一起一落,不紧也不慢。
他们沿着彩色石子砌成的小径漫步到了海边。
漆黑的海洋远离了白日的喧嚣。不远处的几点灯光,在明亮得不可思议的月光之下相形见绌。天海相接,苍穹静默,整个世界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辉,神秘悠远。
金七七被这景象慑住了心神,不自觉地屏息,一时间连感慨也发不出。
远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