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
陆湛挑起一边眉毛,冷淡地道:“本王说不是就不是,怎么,你有意见?”
朱时茂忙点头致歉,“是老奴多嘴了。”
顿了顿,他又抬首,询问道:“只是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那林芫?”
以他对自家王爷的了解,能将他手中的宝剑拿去当了,这林芫只怕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陆湛捏着鼻梁沉思半晌,正待说些什么,朱时茂便摸着胡须抢先道:“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去知会赵怀仁,叫他拿下林芫。”
陆湛眼皮子跳了跳,“拿她作甚?”
朱时茂理所当然地道:“这个林芫,竟然敢偷盗王爷的宝剑,不将她打入天牢,抽筋扒皮,不足以彰显王爷的权威!”
陆湛扯了扯唇,半晌才道:“倒也不至于。”
朱时茂有些诧异地看着陆湛,“爷,这可是朝阳呢?它被林芫偷了你便不发落她?就这般轻轻揭过?”
陆湛捂着唇咳嗽了两声,这才沉声道:“本王不过是看在太子的份上,这才放过她罢了,左右这剑不是还好好的?”
不然怎么说,难不成真叫人查出是林芫救了他?然后给她这个机会以恩人自居?
晋王虽然凶名在外,对太子却是极尽爱护的,是以朱时茂到也信了,微微一躬身,恭维道:“到底是王爷和太子兄弟情深。”
陆湛不置可否,又开口吩咐:“你去查一下近日扬州城南门码头,可是有出发去西夏龙城的客船?”
朱时茂抬眸,反问道:“爷,我们不是三日后回京城吗?打听西夏的船做甚?”
陆湛继续道:“你告诉赵怀仁,大理寺有个案子涉及一个女贼,这女賊近日将要从扬州乘坐客船逃去西夏龙城,是以本王需要探查近日所有前往龙城的客船及客人名册。”
朱时茂有些奇怪,“什么案子,什么女贼?老奴怎么从来没听爷提起过?”
陆湛反问,“怎么?本王现在行事,还要一一向你禀告?”
朱时茂汗颜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这就去赵府找赵怀仁安排这事。”
陆湛见他要离开,又添了一句,“你将一路上那些人送的拜礼,顺道捡几样一并给赵小姐和赵夫人送去。”
朱时茂忙应道:“爷放心,老奴挑选的礼物,保管叫赵小姐和赵夫人满意。上午送给赵夫人的苏绣,赵夫人就极其喜欢,当着老奴的面就将府上的绣娘叫来,说是让给赵小姐做衣裳穿。至于爷叫我带去的天竺寺弱水大师的断语,赵夫人更是高兴坏了,连忙阿弥陀佛感谢天爷保佑。”
陆湛眼尾上扬的凤眸没有半分波澜,冷沉地道:“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爷,你说什么?”朱时茂显然没听清,见陆湛没有搭话,又继续方才的碎碎念,“就是赵小姐有些奇怪,赵夫人叫她来选料子,她挑挑拣拣的,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老奴寻思着这些料子也不差啊,花样也都是当下时兴的。”
“还能是为什么?”陆湛眼波向左一转,忆起昨儿夜里赵紫嫣灯会上的含羞带怯以及赵家大门前她的青灯古佛之言,顿时讥笑道:“自然是因为本王没有如她的意。”
朱时茂没听明白,“爷你这话啥意思?入谁的意?”
陆湛没打算让他知道更多,于是岔开了话题,淡声吩咐:“你再代本王同赵夫人辞别,就说我们明日傍晚便出发回京。”
朱时茂当即拍胸脯保证,“行,老奴定将事情办妥。”
这又是合八字,又是殷勤送礼,如今还特意告知归期,分明就是好事将近,自家爷总算是开窍了一回。
这么想着,朱时茂只觉得步子都轻盈了不少。
朱时茂走后,陆湛在书案上铺开一张宣纸,提起润满墨水的毫笔,龙飞凤舞渲染出两个草书—“林芫”。
他曲起骨节分明的指节,一下一竖刮着昨儿夜里被林芫触碰过的眉心,似笑非笑地道:“林芫是吧,要去西夏寻亲是吧,你不妨猜一猜,你能否顺利出发去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