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北
过来时我还与秋桑商量着这两日是不是得出门看些料子,想着便快要入冬了,也得给母亲和两位姨娘,还有诸位哥哥们做件厚实的大氅,到时爹爹与几位哥哥不是还得随圣驾冬猎呢嘛,早早做下了,也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那敢情好啊!”谈氏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牵了段满昭的手拉到跟前儿,“枝儿独自一人出行,就带个秋桑也是叫人不放心的,喏,让昭儿一同去,做姐姐的,也好顾着妹妹些。”
还不等段满昭出声儿,段满枝便觉得身边蓦然跳来一只兔子,挽着她的胳膊便是一阵亲昵的撒娇耍赖,“既然两位姐姐都要去,那筝儿也要去,筝儿也要挑一身漂亮衣裳,做下了正好过冬穿!”
于是早膳过后,几人带着贴身的女使便要出府了。
段满筝是个性子急的,早膳用的匆匆忙忙,也等不及两个姐姐了,早早便候在了马车上,直等了小半刻,方才瞧见两个姐姐慢悠悠的朝大门儿处来。
眼见就要上了马车,段满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住了段满枝,“方才在正厅,妹妹莫怪,姨娘只是喜欢贪些小便宜,无非是想替我谋些好处,并无恶意。”
“枝儿知晓的。”段满枝笑道,她精通全书,又怎会不知道谈氏的为人,谈氏若真有坏心思,今日这话她便不打算往下接了,“谈姨娘为人母的,自是要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母亲也不是个偏心的,姐姐院儿里日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大可去与母亲说,母亲自会管教那些不懂事的下人。”
段满昭平日里话少,与段满枝的接触也没段满筝与之来的亲厚,虽是知晓她平日里行事公正分明的,可是现下面对面的听着这话,也是不由觉得心里一暖。
段满筝在马车里等的急了,见二人上来,立马摆出一副受了气的小模样,“二位姐姐方才不上来,在外头悄悄说了些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说与筝儿听的?”
段满枝与段满昭对视一眼,不禁会心一笑,随后拿了秋桑手里递进来的东西塞进段满筝怀中,“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说你一整日里马马虎虎的,废的秋桑都到门口儿了,还专门跑去你院儿里拿了帷帽过来。”
段满筝闻言,连忙掀起轿帘儿瞪一眼自己的女使含巧,又随即甜丝丝的叫了一声秋桑,“多谢秋桑姐姐了。”
要说如今大周最是繁华且玲琅满目的商行,东南西北要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商行刚刚开业时,老板便打了个响亮的旗号,从西向东太近,从南向北也太近,除非自东南向西北,自西南向东北,所过之处,只要是你想要的,东南西北便没有带不回来的,上到天上的星星,下到深海的明珠,只要是你买的下的,便没有东南西北弄不到的。
现如今那招牌都还在商行门口摆着,段满枝猜,若不是再加上西南东北太长,那商行的老板定是不乐意舍了这几个字的。
京城的街道无论何时都是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吆喝唱卖,早早就将段满筝的魂儿从马车里给勾了出去。
段满枝见她身子不断往外探去,连忙将人儿拉回来坐正,“就快到了,急什么,小心摔出去。”
段满筝满面春风,一手还掀着轿帘子,虽是坐正了,一双眼睛却是仍旧时不时的往外瞧,一个总待在深闺里的小姐,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瞧着这外头的喧闹场面,自是新奇不已。
段满枝只好无奈由她,可谁知外头轻轻刮过一阵冷风,竟吹着什么东西顺着掀起的轿帘儿便飘了进来。
段满筝定睛一瞧,险些从马车上跳起来,“这…这哪儿来的白钱!”
外头的女使和随行的小厮听着里头的尖叫,连忙停了马车询问状况。
段满筝此刻只一个劲儿的拍打着衣裙,见那冥钱落在了地上,慌忙收了脚,“还不快来人!把这晦气的东西给捡出去!快啊!”
段满昭此刻也是白着一张小脸儿,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段满筝的尖叫给吼的,段满枝只抚上她的手背稍稍安慰,其实她也是被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从哪儿飘来的,虽说只是一张冥钱,可总是叫人瞧着不舒服的。
她所幸探出头去,左右一瞧,便瞧见马车后头缓缓走来一支回舆的队伍,前头人儿身披麻衣,手执哭丧杖,中间抬一沉色棺椁,显然是要抬出城外去安葬的。
段满枝一瞧,只连忙让二人下了车,随后便让小厮将马车赶去了一旁的小巷里,让出一条道来,反正东南西北离的也不远了,走也走不了几步。
段满筝此刻也是颇有微词,许是吓着了,见两位姐姐都不说话,只好搂着段满枝的胳膊跺了跺脚。
“死者为大。”段满枝安抚她,“不如一会儿在东南西北多给妹妹挑两件儿首饰可好?”
段满筝闻言,只在帷帽下撅了撅嘴,便算是应了。
在段瞒穿过来前,段满枝也时常带着秋桑在东南西北挑料子,那儿的小厮早便熟了她们的,这会儿一来,便直接将人领去了单独的包厢里,上了热茶,添了点心,方才开口,“诸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