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建成
段满枝夜里卷着被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下午游同想跟她说的话,大夏人为什么要杀游同想?他不是用以相系两国关系的引绳吗?他若是断了,这场仗,恐怕是不想打也得打了,除非大夏甘愿臣服于大周之下成为藩属国,可是西北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心甘情愿被当初险些战败的敌国踩在脚下的。
还有游同想提到的那个皇叔,也就是大夏皇帝的同胞兄弟了,难不成大夏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内乱吗?
段满枝想不通,又重新翻出之前彻夜写下的那些剧情挨个儿翻了个遍,却都没找到有关大夏现状的记录,看来她从穿进书里之后都未曾去想过大夏的状况,以至于现在就连一星半点儿的记忆都没有。
将东西重新放回盒子里,段满枝搂着汤婆子重新躺回了床上,一股脑将被褥蒙过了头,说好不去管的,都怪游同想,害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各种猜疑,烦都烦死了。
这些天段满枝打探到不少消息,首先自然是姜全玺满京城的在找介炳蛰,却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只能在暗地里一家一家的摸索,直找的憋屈拧巴,气焰上涌,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便将目标放在了尚在府中的年氏和介潇潇身上,明面上儿是亲亲和和的将人请去了五皇子府做客,暗地里却是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只是介炳蛰不知情,这法子便奏不出效果,姜全玺直急的跳脚,生怕其是被有心之人藏了起来,只怕年氏二人此刻在他那处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再来自是姜全卿,先是找到了咬鹃那处将人带走了,现下又过了好些天,终于算是找到了地雀那处,生生将人弄晕,夜里悄悄运回了京城。
地雀完成了任务,昨日夜里一路护送着姜全卿的亲信把人儿安全看护了起来,随即便回来复命了,却道昨夜姜全卿的人儿刚把人接走不久,不多时便又来了一伙儿人,瞧着不像是五皇子府的,目的却是一样,好在姜全卿那头先行走了隐秘的小道离开,双方才不至于打起来。
段满枝却是心中有数,一伙儿生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痕迹,便是她也是借助了东南西北买来的消息,姜全卿更是找了这么些天才打探到那处极偏远的乡下,这伙人儿倒好,直奔着便去了,不过慢了一步而已,倘若不是早就知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其找到了呢?
怕是姜全玺找介炳蛰找的快要发了病,实在没了法子,只好求去了公主府,他们姐弟二人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失足,可全都得完蛋。
姜绾茵一听暗地里有人想要重翻此案,自是急着先行一步将人拽在手里,或是直接杀了了事,可是如今介炳蛰及其亲眷都已消失无踪,便只能去找那个当初自己亲手让人送去了偏远处藏起来的人儿,只是这一去竟又是人去屋空,此刻只怕是与姜全玺在府中如坐针毡。
段满枝别的不怕,只怕姜全玺如今已是怀疑到她和姜全卿的头上,她尚且有候府护着,姜全玺暂时还动不了,可姜全卿却是没有,他如今生母不在,父亲又不可能日日将眼睛长在他身上,深宫大院处处险地,那姐弟二人若是被逼急了,想要来个鱼死网破,只怕会就此对姜全卿起了杀心。
姜全卿若是死了,她这一局棋就此也就废了,日后若再想翻案,怕是难上加难,看来,动作还得再快些才行。
段满枝让秋桑找了个小铜壶出来煮酒,二人围着火炉,里头的酒是游同想让徐靖中亲自送来的,便是上回在他院儿中喝过的兽奶酒,说是给她赔罪。
段满枝面上泛冷,内心却是欣然接受,只盼游同想最近都别再来她院儿里讲故事了。
秋桑看着那酒自是忍不住想要劝告她,又听说不知何时,自家小姐与那游世子竟是已经喝过一回了,顿时生了闷气,忍不住与她说教,“小姐!你如今才十三岁,能不能喝酒是一回事儿,可你怎么能跟游世子孤男寡女的,在他院儿中喝酒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啊?”
“能出什么事儿?”段满枝笑着看她,随即便见秋桑面上一红,支支吾吾的,“自是…自是…”她只“自是”了半晌,却始终说不出口来。
段满枝只笑,替她答了,“酒后乱性?”
“小姐!”
段满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盛了一杯热酒递到她嘴边,“快尝尝,这酒醉不了的,况且,你家小姐我酒量好的很呢,千杯不醉!”
秋桑只将信将疑的抿一口,见确是没什么酒味儿,方才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小姐,二少爷回来了,刚在北院儿问候过夫人,现下正朝咱们东院儿来呢。”
来人通报的突然,段满枝的酒盏尚且停留在唇边,堪堪与秋桑对视一眼,赶忙一饮而尽,随即手忙脚乱的便开始收拾,这要是让她家二哥哥瞧见,再跟大哥哥透露一声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
段维柏踏进门来时,二人将将藏好了酒壶跟酒盏,还有没煮过的两壶冷酒,一股脑的全堆进了里屋,却还是架不住段维柏的鼻子灵的要命,前一秒还温和不已的叫着“枝儿”,下一秒便冷下了脸来,“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