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也许是骤然拉近的距离，一缕风随之靠近吹散了少女额头的刘海，露出白净额头下圆润漆黑的眸。

对方的热气散了一点儿过来，是夏天躁动不安的氛围。

经过短暂的运动，陈白屿喉结蒙着的皮肤缓慢起伏，问：“受伤了吗？”

声音客气，距离也不远不近。姜也的手臂有点儿发麻，她略显迟钝，眨了眨眼温吞说：“没受伤，他没碰到我。”

陈白屿没走，而是垂落视线从头到尾给她打量了一圈。他穿的外套因奔跑分开露出了蓝领，目视的瘦削的锁骨蒙着阴影，下凹出一个窝，看起来莫名的性感。

姜也喉头发干，后背不由得绷紧。

气氛沉默。

“真的没事。”

陈白屿目光落到脸上时，姜也没由来一阵紧张，稍微抬起了下巴，以便他看的清楚。

“……”

她和陈白屿对视。

“嗯。”陈白屿很快确认完，弯腰拽趴卧在地的男生，探出一节手指测了下手铐的松紧把人拽了起来。张朋着急忙慌，他警校刚毕业，还不太有经验：“陈队，我真不知道他居然敢跑，这天眼时代，周围都是人，这小子在拿命赌……”

“没事，”陈白屿抬眼，“没经验遇到这事正常，最重要的是你人没受伤，带走回局里吧。”跟在背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拍照，边看手机边朝警车走过去。

这就走了？

姜也脑子空白了一瞬。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好像被某种力量驱使，她拎着包，小裙子被风吹紧贴腿，跟在男人背后小步往前跑了一下。

“等等。”她开口。

声音很轻，像只小黄鹂似的，有点怯。

陈白屿线在手机上，侧头短暂的看她一眼，“有事？”

姜也：“你姓陈？”

陈白屿眉梢下漆黑的眼直视她，眼里看不出情绪。片刻，道：“是。”

姜也心跳瞬间加快。她望着陈白屿，圆润的眸子明亮，尾音有些颤：“那你叫陈白屿？”

声音像确认似的。

吹了一阵风在两个人中间，热度燥烈，陈白屿抬手解了下外套的扣子，低头看群里的消息，似乎对她的问话毫不在意。

张朋扭送男生进了车里，撑车门朝陈白屿招手，大哈巴狗似的：“哥，走了。刚通知今晚回去开会，保守估计十二点下班。”

被催促，陈白屿熄灭了手机屏幕。

他听见了姜也的问话。

不过只有片刻的停顿，没抬头，陈白屿“嗯”了一声后转身快步走到警车前，开门进去后光影顷刻覆上了眉眼，陷入一片黑暗。

姜也一下子怔在原地。

张朋系好安全带，透过车窗看了眼站马路中的女孩，少女神色发呆，好像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他嘿嘿：“怎么了陈队，要微信被你拒了？”

陈白屿已经看到了群里的开会通知，眉梢一挑：“说什么呢？”

“这不合理猜测嘛，合理猜测。谁不知道哥你这张脸是区公安局的金字招牌，警花，代表了咱成市超高水准的警界形象，以前不经常被年轻姑娘要微信。”张朋打车倒了出去，满嘴跑火车。

“谁说的？”陈白屿从水杯架掏出罐红牛，探指抵着往上轻轻一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么会编故事，可以来给我写材料。”

张朋满脸苦笑：“那东西……写的巨痛苦，除了你谁有耐性写啊。还是算了。”

不过说实话，他们这个职业强调纪律和形象，警察被要私人微信并不是件好事。所以陈白屿也练出了一张距离感的冷脸，显得除了公事外不想再说一句废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不写，所以你得下调。”陈白屿喝了口红牛，手指抵着额心揉了一下。

“啊！”张朋一脸痛不欲生。

车驶出黄果树的浓阴，路灯光影透过叶缝斑驳的映在陈白屿脸上，车辆擦身而过。风吹起了姜也的裙角，露出她白皙的腿，少女清透干净。

张朋纯赞赏：“姑娘挺漂亮啊。”

“……”

陈白屿侧头看了她一眼，喉头似乎滚动了一下。他低头拢火，点了根烟，火光在眼底闪烁。

-

“什么意思？你认识他？”

周围恢复了安静。警车沿沥青路开向校门口，左玲拉了拉姜也的手腕，问起刚才的事。

姜也蹙了下眉，从回忆中拔出思绪。

她思考了会儿。

随即，确认似的：“应该认识。”

左玲眼睛睁巨圆：“说说？”

这个事姜也从来不想说，不过她和左玲关系很好，拖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姜也叹了声气：“就我刚上高一跟家里吵架吧，那时候气性很大，一言不合直接大半夜跑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