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ance一眼万年

过了一会感觉真正上来，心尖酸酸的，有点难受。能让他暗恋了三年，都没能拿下的女孩，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喜欢的人的白月光，这样的身份，神秘又伟大，对樊凡这种小虾米来说，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樊凡觉得好狠心呀，居然在面对面的时候，知道了这样的事。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戳心窝，总归是她自己太过沉迷，有点得意忘形了。

上周他帮她接水的时候，被樊凡的室友看见了，晚上在寝室室友拉着樊凡在没有人的地方揶揄问怎么回事，樊凡怕被看出来，就打哈哈说：“哎呀没什么，我就是喊他帮我接个水，他还不是用了我的卡，有代价的。”

“哦，原来他还用了你的卡啊。”

那瞬间听到这句话，樊凡竟然没有太过惊慌失措，一顿要通不通胡乱解释离开后，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瞬的开心。这算什么？

整个晚自习，大家都在为第三学月考复习，樊凡却有点静不下心，紧紧盯着英语八单元第一个单词：glance。

“glance，glance。一瞥，匆匆一看。”她嘴里无声念着，脑子里却不断回放他的那句“一眼万年”，他提到她时的笑容，让她整个人有点恍惚。

状态太差了，樊凡对自己说，在草稿本上写下一句话：反正他眼里都没有你，你眼里能不能多一些你自己？然后重新沉下心来，开始复习。

“glance off light，在…上闪烁。”有用诶。

樊凡夸了自己两句，刚想再接再励，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名字：“樊凡。”

脖子比脑袋先反应过来转去，代嘉与嘴一张一合，声音轻轻的，黑色的羽绒服，棱骨分明的手，漆黑的眸子，樊凡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转回去，把他借的东西递给他。

他还东西的时候，在后面轻轻扯樊凡的卫衣帽子，轻轻的，像是不想留下痕迹的。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心跳地静不下来，还迂回在数个类似的瞬间。

似时间匆匆又像回到艺术节那晚，昏暗的礼堂里，代嘉与帮别人叫她时，轻轻戳了她一下，樊凡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霎时只有一缕灯光微微打在他身上，好看的不得了。

“惊鸿一瞥，仅仅一瞥，我知道，我的心己为他所有。”

At a glance, just a glance, I know that my heart is already his.

代嘉与，你也是一个，让人一眼万年的人。

平衡在十二月的月考成绩出现那一刻被打破，樊凡在课间埋头抄化学笔记，试图用忙碌掩饰内心的难受。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化作世界的背景音，在樊凡听来那么刺耳，每个人在纸张上划过的两笔印子，都像是给她打了把大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确定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考好一次就这么难吗？为什么呢？做不完题，也做不对题，有把握的题拿不全分，所有蒙的题都错，到底是运气真就这么差，还是她自己学的就是这么差？

樊凡以为，她待了天命，也尽了人事。她依然很认真，只是不同于高一那样，走到哪里都埋头背书，晚上熬夜，课间一动不动做题，很少与人交往，为了避免浮躁，干脆把自己压得像一口沉闷的井。

是不是这样，她才能站在高处？

樊凡承认，她委屈，她曾也以为自己是那样的孩子：聪明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学习上的造诣用些心便甚为轻松，总能很正确地找对方向，使得工作效率变高。

上帝吃面包时，曾有糖屑撒落在她头顶上。

也许曾经是过，但是上帝决定收回成命，还是选择让她成为一个苦孩子。只有在城墙背后疯狂地往前冲，向前追赶，才能和一众中优胜的人，勉强追个旗鼓相当。

她以为自己是贪得幸运的，所以也难免内心自负过，想要轻松快乐过。

想到这里，樊凡突然顿住了，脸开始涨红。

她在找借口。

她什么时候学会找借口了。

在那一刻，樊凡突然发现压抑在心中的感情，不是难受，不是不甘，而是羞愧。

代嘉与在这时候走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留下语文作业，拂过之处，立马成书，行流水，断笔锋，非常漂亮的字。

她再低头看一眼自己乱糟糟的化学笔记。

原因其实很简单，她的确不如高一那般拼命努力。

她再次重重的思考着，如果真的是，如果真的并非如此，如果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拿下那些考试，成绩，奖状，掌声，如果真的是，她会回来的，会抱着这三个月的快乐，重新收拾，重新出发，重新成为一个只懂奔跑的苦孩子。

隔天，樊凡在去接水的路上碰到代嘉与，狭窄的过道只能一次通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