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离不开人。正好文一熠舅舅在市区刚开了一家酒楼,郑燕和文宏涛每天就早出晚归地去帮忙,照顾孩子的事就落到爷爷奶奶/头上了,他们整天要在市区和文沟村来来回回奔波,却乐此不疲。
到了市区,郑燕和文宏涛已经早早出门了,爷爷奶奶也忙着买菜,就把文一熠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文一熠拿了书在阳台看,间或瞅一眼客厅里的两个小孩。
过了一会,文舒满突然蹬蹬蹬跑过来,伸着指头给她看,同时很委屈地说:“看!看!痛痛!打针针也痛痛!要吹吹!”
文一熠的目光不明所以地从书页移到他手指头上,看清他食指上结着痂的米粒一样大的伤口时,忽然明白了他让自己看的是什么,眼神一下就冷下来了。
她沉默地看着那个快要痊愈的伤口,文舒圆也跑了过来,比划着跟她说:“满满被臭狗咬了!要打狗!”
文一熠猛地把手里的书摔了,两个小孩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
文舒圆和文舒满生下来过的就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尤其是文舒满,简直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跟眼珠子似的呵护着。
文一熠都能想象到他这些天靠着这个小破伤口讨了多少宠,现在跑到她面前,无非也是想让她哄哄自己,但是文一熠可不会。
文一熠盯着文舒满的眼睛,蹲到他面前,问:“为啥被咬了?”
文舒满还伸着食指,奶声奶气地义愤填膺道:“因为狗狗坏!”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大人嘴里学过来的,文一熠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文舒满从小就被宠得没法没天,她不用问就能猜到事情大概会是怎么样。
笨笨向来温顺,就算是对陌生人,也最多只是叫喊几声。文一熠从小到大没见过它主动咬人,更不能想象文舒满究竟是怎么对待它了,它才会咬了他手指。
其实这些天来文一熠一直在说服自己去接受笨笨已死的事实,她有些时候真的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的。
但这个念头每次只持续很短一小会儿,就会被心头紧跟着又涌出来的带着恨意与痛意的不甘心狠狠推翻,让她看清自己的自欺欺人,让她觉得又痛又恨。她只能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一丁点儿都不要想。
就好比此刻,文一熠又想到那个小土堆,就想掉眼泪,想大哭,但她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和难受,转头看向文舒圆,尽量放柔自己的语气:“你知道他对小狗做什么了吗?”
文舒圆想了想,说:“满满去扯小狗尾巴了,一直扯着不松,他想把小狗提起来,然后小狗就朝我们叫了。”
“然后呢?”
“然后满满拿石头扔,打小狗,小狗就不叫了,满满又去抓尾巴,就被咬了,妈妈说是因为小狗是个坏狗狗。”
“不!”文一熠摇摇头,转头盯着文舒满,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是因为你活该。”
文舒满从来没听过这个答案,所有的大人一直都是哄着他向着他的,没有人说过被咬是他的错。
文一熠抬手抓住他还伸着的小手,往他身上一甩:“是因为你犯贱,所以才被咬的,知道了吗?”
文舒满有点害怕她这个样子,背着手往后退了几步,生气地看着文一熠,声音里带了哭腔:“你骗人!我不要跟你玩了!”
文舒圆过来牵着文舒满的手,两个小屁孩几乎是同仇敌忾地看着她,文一熠才不在意呢,她把书重新捡起来,冷笑一声:“谁稀罕跟你们玩?”
文舒圆:“满满,咱们不要跟她玩了!”
讨宠的两个小孩在她这里碰了钉子,牵着手去房间里玩了。
文一熠坐在原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总想到那个小土堆,快要把手上的书页捏烂了。
中午饭也没怎么吃,看着爷爷奶奶对文舒圆和文舒满有求必应的样子,她都觉得心烦,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背着书包去青年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