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今夜是贾贞贞到达魏州的第四夜，只差传说中何必胜将军的官邸未探，何必胜五十有余在魏州城当了二十年的都督，头发已经花白了但精神矍铄，具情报显示他每日寅时三刻就起床练枪，随后前往军营点兵训练。何必胜有个军正使官职的下属曹叔正，二十年前与何必胜同级因回救魏州城慢了一步，便屈居何必胜手下做了二十年魏州城的军政二把手，期间也不是没有机会调动至其他地方但都因何必胜苦苦挽留而错过机会，不过曹叔正平日待人宽和比之被神话一般的何必胜更得人心。

贾贞贞在都督府院墙外的大树上观察了一会，趁着侍卫巡察交接一错眼的空档飞身俯趴在屋脊上，与暗夜融为一体。贾贞贞对家长里短的事情不感兴趣，一心只想探查环境，好给姜倾耀来个一击必杀。姜倾耀初来魏州，官场规矩高低得办一次宴席，按惯例都督府就是最好的选择，在宴会当晚下手再好不过，人多眼杂，加之经过一路奔波刚到达目的地心理防线放松便是最好的时机。

因着何必胜平时开销节俭，都督府占地面积虽大，但空屋居多，贾贞贞看完需要的时间居然比曹叔正家里的还少。整个都督府除了议事堂人声鼎沸外，其余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贾贞贞在略身的空档听见议事堂内何必胜说起即将到达的姜倾耀，顿时有了兴趣。

“姜游亦使出身高贵，不过老夫听闻他年纪轻轻就有赫赫战功，看来的确是虎父无犬子啊。”

贾贞贞对着何必胜称赞姜倾耀的话语撇嘴，可惜他活不到您这年纪了，他连虎父都当不了。

“都督，姜游亦使初来魏州城，您看是不是要举办一次接风宴为新来的士兵打打士气？”这么考虑周全的人肯定是曹叔正了，贾贞贞闻言十分赞同的点头。

何必胜停了停没说话，轻轻叹口气才开口：“按现在的形式，估计他们的兵还没到我们就开打了。”

瞬间议事堂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不亏是老将，打算和姜倾耀他们联手，给即将到来的北蛮军队打一个里应外合，听到此贾贞贞知道今夜的工作结束，该回去补眠了。

贾贞贞刚翻进院墙便遇见了出来解手的贾夫人，贾夫人看着一半隐在黑夜里的贾贞贞心一哆嗦差点摔倒，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寒暄一句：“这么晚才回哈！挺忙的。”

贾贞贞也是觉得和他们夫妻有缘，出门见一个，回来见一个，两人的场面话还都一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贾贞贞故作深沉简短的应了一声就往房间走，路过贾夫人时突然想到刚刚何必胜的话，北蛮的军队不远了，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刚松一口气的贾夫人。贾夫人刚呼出一口气，被贾贞贞看得差点岔气，哆哆嗦嗦问道怎么了。

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贾家虽是朱雀阁的情报点但更多的身份是平民百姓，念此贾贞贞轻轻开口，只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北蛮军队快到了，你们最好将地库腾出来作为避难点。”

“什么！”贾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手脚冰凉，贾贞贞是不是说北蛮军队来了！自己没听错吧。

贾贞贞伸手捂住她的嘴：“这件事情不得外传，怎么做由你，我言尽于此。”说完消失在贾夫人面前。贾夫人在原地愣了瞬息，便急急忙忙的提裙跑上楼与贾老板商议。

两人合计了一下，虽然他们十分信任何必胜将军，但就怕万一，还是得听贾贞贞的建议，借着晒药材的名义把地库腾出来，明日便让孩子们出城往南走，去找远房舅舅避难。

谁料第二日城门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贾贞贞身着居家宽松服饰倚着栏杆，静静地看着楼下忙成一团的众人。贾老板在知道城门禁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家人生死都得在一起了。

“大姐。”

贾贞贞回身看见挺着肚子的贾琴琴，微微一笑：“月份这么大了，怎的还跑出来，今日晒药材人多手杂的，冲撞就不好了。”

贾琴琴羞涩一笑，轻抚肚子：“在房里闷的慌，出来看看阿松忙碌的样子。”

“淘气。”贾贞贞扶着贾琴琴，两人一时无言。

“大姐，孩儿在动，你要不要摸摸他？”

“啊！”贾贞贞一时间愣住了，直至感受到那小小的鼓包，她惊奇地看向贾琴琴：“这是？”

贾琴琴笑得一脸慈祥：“这是他的脚，脚顶起来的地方要比手的大一些。”贾贞贞一时间沉迷在这个小小的生命里面。

“仔仔，这是大姨，快跟大姨打个招呼。”

贾贞贞又感受到另一个小鼓包，不禁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两个人中间孕育的孩儿，被全家人期待着的孩儿，还没出生便受尽宠爱的生命。

贾贞贞看着地上的水碗没说话，碗里的水映着万里无云的蓝天，一片澄净，微微荡漾的波纹揉碎了这座边疆大城的平静，北蛮来了。

贾贞贞飞身到贾家的三层小楼楼顶，只见远处城墙上一片混乱，城墙远处扬起的尘土滚滚而来，贾贞贞暗暗叹了口晦气，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