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了耸肩，“随便吧，但就算你们坚持到天荒地老也会输的，这事跟坚持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顾祁懒洋洋地给他们灌输毒鸡汤。

见数学老师嚣张不已的可恶样子，小豆丁们不甘示弱，“大家一起上！”

魏盛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是真的不擅长应对小孩子，看到他们头皮就开始发麻，魏盛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艰辛，赶紧调转脚步离开了。

林瑶坐在餐桌上，怀里抱着一杯蜂蜜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老师，老师？”

几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林瑶回头一看，原来是班级上的同学们。

大家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脸上挂着神秘而兴奋的笑容。

王子洋打了个头阵，他轻咳一声，向前跨了一步，“老师，这是我们全班送给你的礼物。”

那是一罐子粉色的小星星，从数量上来看，他们应该折了很长一段时间。

“哇！谢谢你们！”

林瑶惊喜地把小玻璃罐子抱在怀里，“老师好喜欢这个礼物！”

看到老师很喜欢，王子洋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同学们也不那么紧张了。

他们围着林瑶，叽叽喳喳地问着。

“老师明天要去哪里呀？”

“林老师，上次的英语单词我都背完了，比我同桌快不少呢。”

“老师，昨天的课……”

“今天课上做的游戏好有意思喔，下次还想玩！”

林瑶极其有耐心，一个一个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王子洋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

林瑶注意到他那边的情况，走过去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子洋，以后要好好学……”

她话还没说完，王子洋一个箭步就冲上来了，杀猪似的大喊大叫道，“林老师………呜呜呜呜……”

旁边的小朋友没有一个嘲笑他的，林瑶又扫见几个小孩在偷偷抹眼泪。

林瑶感觉自己的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怀里拿出纸巾，俯下身给他们一个一个地擦眼泪，柔声安慰他们。

好不容易把同学们都安抚得差不多了，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细微若猫叫的哭声。

林瑶习惯性地拿起纸巾，准备给人家擦眼泪，“乖宝贝，别……”

她回过头，只见身后黎菀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林瑶：“……”

黎菀抱着学生们送给她的小花束，脸颊一片晚霞似的绯红。

“菀菀，你是不是……有些醉了？”

黎菀没有回答，她默不作声地滚进了林瑶的怀里。

浓重的果酒气味已经给了林瑶答案。

“菀菀，我送你回房吧。”

黎菀像个树袋熊一样乖乖地趴在林瑶的肩膀上，林瑶有一瞬间甚至觉得现在的黎菀和自己班上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

不过说起来，黎菀今年才刚刚成年呢。

醉酒的黎菀要比平日活泼外向很多，她毛绒绒的脑袋蹭得林瑶有些痒，“林瑶姐，我好喜欢你，你，那天，那天温柔地照顾我嗝。”

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开始一个劲儿往下掉，“谢谢你……呜呜呜呜……”

林瑶：“……”

黎菀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我，我性格太，太糟糕了，好羡慕……”

林瑶缓缓停下给她擦眼泪的动作，她把黎菀扶到床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菀菀，记住了，性格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黎菀茫然地看着她，“可是，可是大家都更喜欢……”

林瑶也不管一个醉鬼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自顾自地坐在她身边，“不是的，菀菀，大家的喜好不是评定一件事好坏与否的标准。”

“因为更加倾向于内心世界，你要比旁人更细心严谨，做事情更专注。”林瑶给她喂了一碗醒酒汤，“菀菀，这是上天赋予你的礼物，不是缺陷。”

她把被子给黎菀盖在身上，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上天的礼物……”

黎菀哽咽着把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上，大滴大滴的泪水很快沾湿了一大片洁白的布料。

她突然之间感觉很伤心很伤心，比之间的难过要强烈上千倍，她的眼睛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黎菀在一片混沌中感觉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在温柔地看着这一幕；而另一半的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曾经被她和旁人定义为“有缺陷”的自己。

一直以来，她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

在模糊的泪水中，她看见一半的自己温柔地抱住了破碎的另一半，“对不起，一直以来，劳烦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