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越语凝回头看,眼前这幼时的祝枕浊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她注意到了紧抓着她衣袖角的黑乎乎小手在微微颤抖,她蹲下身子,抬起他的下颌。
两眼对视,当她看清时让她身体一颤,她看着祝枕浊微红眼眶中快要溢出的泪水,眼神中是超出平常人的防备,下嘴唇被他咬到发白。
即使祝枕浊长大后和个冰块似的,还想对她下手,但那是长大后的祝枕浊有罪,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则是一个幼童。
她不懂,便询问道:“你为什么哭。”然后指了下被他紧抓着的衣角,“你这是不想让我走的意思吗?”
祝枕浊没有回答越语凝的问题,而是抽泣道:“你将他们吓跑了,所以—”他紧咬着下颌,好似这样便能阻止眼泪流出,但实际上他泪痕早已挂满了脸颊,他磕磕绊绊道,“你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越语凝不知该怎么讲,也不明白为何这幼时的祝枕浊对于她要走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她只能抬手抹掉这满脸泪痕,安抚道:“不是。”然后她拿出晦暝轩的牌子,“你看,我在这当差。”
听到越语凝说不走,小祝枕浊便松开了拉着她的衣袖角。
越语凝在关上门走回来的这段路她仔细观察了下晦暝轩,表面上是魔宫里的远处宫殿,但实则像是随便找个地方随随便便建造的一处住所,没错,就是住所。
即使殿内破烂不堪,但是看得出来主人打扫的很干净,东西都被摆的板板正正。
她来到屋内,只有几件家具,床上的被褥破烂到都是补丁。
她刚想坐下,便被小祝枕浊抢先一步擦了下板凳,然后又躲在房门口后露出一个脑袋盯着他看,眼中满是审视,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越语凝看着这碗边缺了一大半,只能盛着一半的水,但是碗很干净。想起之前来的时候容音说的,晦暝轩一向都没有人来,就算来了也跑路,她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小祝枕浊见她问自己,瞬间将自己缩回到门后,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冒出脑袋来,随后便回答越语凝的问题,“之前是母神陪我一起住,但是—”他话语一顿,然后缓缓低头,全身好似被围绕着灰色的忧郁。
她还以为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便想开口
这时的小祝枕浊开口道,“后来母神走了,但是她答应过我,她会回来的。”
越语凝也不知道祝枕浊小时候居然有着这样的童年经历,她猜测他母神应该早就归天了吧。
话还没说完,殿门便被哐哐乱踹。她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祝枕浊便早就跑下去开门了。
她跟着跑出去,却看见这一幕。
嚣张跋扈的婢女手叉腰嘴里阴阳着人,“怎么,因为自己是魔族殿下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说完便走了。
她跑过去一看,祝枕浊蹲在地上捡掉落在地的馒头,她过去一摸,冰凉且发黑。
她赶快将祝枕浊手中的馒头给佛落在地,“这不能吃,快丢掉吧。”
谁料祝枕浊却大喊着,“不要。”他小跑过去,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馒头,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掰下一块块地放进口中,眼眶有些发红,越语凝好像看到他嘴边勾起一丝庆幸的笑意,然后听见他低声说道,“真好,未来七天都有馒头了。”
越语凝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苦涩,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长大后翻天覆地的大魔头,他可是跺跺脚就能将人吓掉一条小命的人,他的童年怎么会这么的悲惨。
但现在她在祝少晏的梦里,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所以说她就当看一场戏,便压下那不应该存在的怜悯心。
但等到晚上,越语凝便不这样想了。
硬邦邦的床铺,单薄的被子,这很难入睡,加上她实在无法咽下那么生硬的馒头,现在饿的就算喝水也无法充饥。她原本就只想在这梦境中像一个过路人一样,但现在,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必须面对这个现实,那就是要把梦境当成现实来看待。
她试着在脑海中去呼叫柒柒,却始终没有回应。
随后摆弄着手上的契约手环,也没有反应,她又在神识里逛了一圈,也没有能和柒柒建立联系的方法,反而都是一些法器、书籍和各种生活用品。
她看着面前的被子和生活用品,还有远处的冰窟里面的肉类和面粉,陷入了沉思。
开个挂应该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床铺上加了好几床被褥,以防被发现她只拿出了半袋大米。
然后还给祝枕浊床上放了几床被褥。
越语凝坐好米饭后便端给小祝枕浊一碗,但是他坐在板凳上只盯着看却不动手,她也不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
等越语凝吃完后,祝枕浊才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越语凝被气笑了,敲了敲桌子,“你这是怕我在这里面下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