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
笑出声来,那点儿烦愁烟消雾散。偏头瞥视沈听林一眼,看到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一切都明了。
她没忍住问:“要是我还不笑,你还准备了什么歌?”
沈听林趁着绿灯的间隙看她,笑说:“那可能要给你听,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
林羡鱼靠在椅背上笑,手里摆弄着抱枕,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分明也没有过多久,但她就是觉得变了。上次听他耳机里的歌时还觉得不自在,怕什么事给他添了麻烦,但这会儿就能坐他副驾驶上喝着青柠汁吃着蛋卷,玩他车里的抱枕,乐不可支。
林羡鱼跟他出去吃了顿饭回去午睡,可能是上午受到的音乐的熏陶能让人更好地入睡。她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人。
——余女士。
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心下明了。
余曼一年内只有两天会找她——那是她精神状态最为崩溃,需要发泄的时候。而所有负面情绪,恶毒诅咒,愤恨指责的承受者都是林羡鱼。
因为余曼认为那是她应该承受的,是她造成了自己所有不幸的一切。
这些天惬意日子过惯了,都忘了还有这么个日子在等着她。电话没有再打过来,林羡鱼也不至于受虐狂上身拨回去挨骂。
林羡鱼换了身衣服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晚,夜色将至,街上灯光璀璨。她打车去澜水的网红酒吧,那家店的名字很特别,单字一个也。
到的时候店里有不少客人,林羡鱼找了个最静的角落坐下,听台上歌手唱歌,用很温柔低沉的嗓音唱一首民谣,就好像在讲述一段沉沦于红尘的世俗故事。
她坐的位置靠前,能清晰地看到歌手的脸。那张脸总给她一种熟悉感,像是相册里父亲少年时的模样。当时她听到不少人说过,说如果小余也能长到你这个年岁,那肯定很像你爸爸。
但是很可惜,他们都不在了。也很可悲,罪名都被归在林羡鱼头上。
手机还响,是林岁寒发来的消息。林羡鱼把杯里的朗姆酒饮尽,看那条消息。他问,出逃在外的公主什么时候回家,家里的人都很想她。
紧随其后的是一段语音,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日常,比如今天看到一条漂亮的裙子觉得很适合她,就给她买了。再比如,她房间里攒着的小零食已经被自己一窝端了。又或者是,昨天上街的时候碰到了周方回,跟她约着吃了一顿饭。又说,如果真的开心的话多留几天也好。
确实有点儿想家了,林羡鱼想。
紧接着入目的是沈听林的消息。
【TBC:开下门,给你带了份寿司。】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又惊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桩坏事。
【鱼:我在外面,你自己吃吧。】
沈听林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发过来。
【TBC:需不需要我去找你?】
是留有余地的问话,但他不知道每次他这样问的时候,被征询者总是想把后路斩断。
所以林羡鱼没有多说,直接把位置分享给他。
沈听林来的不算晚,林羡鱼的第三杯酒还没喝完。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抹白色的衣角,抬眼往上看的时候视线又被立在桌上的酸奶瓶压下来。
喝了酒的人脑子有点儿迟钝,怔怔看着酸奶瓶的时候,手边的杯子已经被拿走了。在她提出抗议的前一秒,那道熟悉的声音和着歌声入耳:“先喝点儿酸奶,解酒的。”
然后她看她的对面站的人,白T一尘不染,鬓发微乱,眼里揉碎了店内暖黄色调的灯光。冷白的皮肤有点点红,胸口起伏的幅度有点大,T恤上印着的小鲸鱼logo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起落。
林羡鱼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沈听林,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还有他低头时颜色浅淡的唇。借着暖色的灯光,林羡鱼看到了他略显干燥的下唇有一颗小痣。
意识不知道游离到哪儿的时候被轻轻的敲击声拉回思绪,沈听林正盯着她,“怎么了?”
他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流连在那颗泪痣上。
一晃十年过去,她的样貌早已改变,唯有那颗泪痣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幼时的样子。所以他在找曾经的影子,依靠着不同着年龄改变的一颗痣。
林羡鱼这才回神,把他推到手边的酸奶拿起来喝了一口,她不去看那双眼睛,而是把目光落在台上看那个歌手。可能是夜晚和酒精的混合作用,让人很想悲春伤秋,情愿把自己的疤痕割开,一次又一次。
像是自语,也像是无可奈何的质问。
“不一样的。”而后她舒出一口气,也许是太过用力,导致心口有点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撕裂般的疼。
“沈听林,我早就不是那个帮你的小孩了。”林羡鱼一字一句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