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
他们相识在盛夏,阳光不骄,但花开的好。
医生对林羡鱼说,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林羡鱼于是提着箱子独自踏上去往澜水的旅途。
澜水不比霖江,夏天不会那么热,阳光温柔风也温凉。
下飞机找住的地方,林羡鱼对澜水不太熟,翻手机找评分最高的民宿。找到后打车去,车窗外景色一幕幕闪过,带着灰白的回忆。
下车便见眼前古典的建筑,房前植了许多叫不上名但好看的花卉,其上挂着一块匾额,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地写着个书香气的名字:慈悲客栈。
林羡鱼迈步进去,那之后很久她从老板口中听到那天的自己——明明那天阳光明媚,她一进门好像带来了期年的雨雪,冷又颓。
在前台办好入住,老板的女儿很热情,帮她提包送她上楼。林羡鱼一路上都没喝水,嗓子干,开口道谢时声音有点干哑,“谢谢。”
小姑娘很可爱,娃娃脸看起来肉嘟嘟的,说话的声音清脆好听,“不客气。”说完又试探性地问,“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好白。”
她皮肤偏冷白,身材又瘦,加之上楼时的两声咳嗽,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一阵风都能卷走的林妹妹。
林羡鱼刷房卡的间隙回她一句,“没事,有点累而已。”
小姑娘没继续往下问了,要她好好休息,林羡鱼又说了句谢谢。
其实林羡鱼真的不太舒服,嗓子疼头也疼,身上使不上来力气。
进房间后林羡鱼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那头嘱咐的话一箩筐,林羡鱼边听边拨弄手腕上戴着的表,不时见缝插针地跟一句好。
电话打完之后关机充电,她去洗澡睡觉。
下午的天气好,阳光明媚灿烂,似乎光阴都能放慢流逝速度。林羡鱼一把拉过窗帘,室内登时暗下来,厚重窗帘把光与阴割裂开。
大抵是因为头疼,又或许是为了这一趟起了个大早没睡好觉,林羡鱼入眠的时间缩短了很多。但睡得不是很安稳,时冷时热,还做了噩梦。
梦里不是澜水的艳阳天,而是南城下不完的雨,夜雨倾盆而下,暴雨如注,街上行人车子都稀稀落落,雷声乍响时手机铃声也响起。眼前顿时一片煞白,红蓝色灯光闪烁交替,最后视线里只余下一抹扎眼的红,抬眸对上一双哭红了的眼。
林羡鱼从梦中惊醒,睁眼时惧色未褪,只觉呼吸都被扼住,也不知什么时候哭了,眼神顺着左眼眼尾的泪痣滑下。手还紧攥着床单,因为力道过大,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缓缓松了力道,拿手机开机。
一开机见十多通未接电话催命似的挤入视线。林羡鱼暗自庆幸还好她睡觉的时候手机关机了,不然她就连噩梦都没法做了。
但这一觉除了帮她躲过十数通不想接的电话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林羡鱼觉得头更疼了。
这会儿不硬撑了,澜水人生地不熟的,出点什么事实在不好。林羡鱼起床找身衣服换上,人使不上力气,换个衣服都觉得头重脚轻的。
换好鞋起身的时候浑身的力气都撑在门板上,耳畔门铃声刺耳,脑袋不太清醒,推门的时候整个人朝着前面斜斜歪歪栽过去。
意识迷离之际听到一道清亮男声:“您好,是您打电话找——”
她最后的感觉是,她被虚虚圈进怀里。
被那个话都没说完的人环住了。
沈听林人挺懵的,刚来这边住没几天,老板侄子摇身一变成了给别人上门开电视的。前台打电话告诉他楼上有人要开电视,就在他隔壁,然后沈听林按下门铃,门开,里头的人迎面扑来,但却又往侧面倒去,他下意识抬手接住,胳膊虚环住那人的腰。
温热呼吸尽数埋在他胸膛,他微松劲,低头想看看怀里的人是什么情况,然后那姑娘的头发滑过他手臂,人软得不行,缓缓往下滑。这会沈听林不敢动了,加点力气环着胳膊把人架起来,手动两下,把她房门关上。
林羡鱼身上穿的是一件篮球背心,胳膊裸露在外,肌肤相碰的一瞬沈听林觉得女人都是水做的果然没错,但眼前这姑娘肯定是用热水做的,烫得要命。
扶着林羡鱼站直的时候能看到她微红脖颈,还有篮球服下滑至锁骨一下显出的纹身。沈听林只隐约见一串黑色纹身,下一秒觉冒犯赶紧移开目光。
把人扶正能看到她篮球服背后的名字——LIN XIXI。
7号球员,林西西。
看到这名字时他下意识转头看那姑娘的脸,苍白得不像话,长廊的灯光被她长睫兜住,左眼眼尾缀着一颗小泪痣,精致漂亮,昏睡着却能看出她不近人间烟火的气质。
沈听林的目光在她眼尾泪痣停留许久。
这张脸,让他恍若梦中。
沈听林开车带林羡鱼去最近的医院,医生说这种情况要输液,然后沈听林又尽职尽责给人扶到输液室。
输液的时候有一段小插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