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姜佩没有给姜母回应的机会，坐直身体关掉电视，“主题是‘破镜重圆’。” 客厅柔和温暖的灯光直直从姜佩头顶洒下，碎发与睫毛投下的影子将姜佩的表情切割成一块块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

联想到女儿突然要求查询生父信息的反常举动，姜母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预感，不由得轻声询问女儿：“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男主与女主因为误会离婚，女主在离开男主后有了一个女儿。后来男主的事业很成功，也有了新的妻子，但是至今没有孩子，所以他想与现任妻子分开。期间无意中得知了前妻和他的孩子的存在，所以选择重新追求前妻，从此以后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全剧终。”姜佩低下头，没什么情感波澜地说出了这段她在脑海中整理过的剧情。她不敢看母亲的表情，因为她突然想到，如果这样的发展也是母亲的愿望，那么她所谓的、还不成型的“计划”将变得毫无意义。

“哈？”姜母原本做好了听一段关于“预知未来、时空穿越、外星文明降临”之类的高深内容，没想到女儿却讲了一个堪比十年前热播八点档的俗套剧情。

姜佩显然也被姜母这一个显得不太聪明的疑问词震住了，不解地看向母亲，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抱歉，妈妈没忍住……”姜母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明白女儿所说的“男女主角”代指的就是自己和前夫，“自作主张地切断你们父女的联系是妈妈做得不好，但是佩佩，妈妈和你的爸爸是不可能再生活在一起的。”

“真的吗？他现在很有钱，长得也不错。”

“妈妈之前觉得你还小，所以没有跟你说过爸爸妈妈之间的事，后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姜母微微蹙起眉，在心中组织好语言，缓慢地对女儿说道，“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就像一块原本就不太坚固的岩石，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有细小的痛苦像水滴一样滴落下来，曾经的感情早就在在日复一日的小事中消磨殆尽了。”

“而且！”姜母突然从略微惆怅的情绪中抽离，满脸严肃地提高音量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没有责任感。之前可以为了他所谓的‘意难平’跟我离婚，现在又要因为‘传宗接代’辜负第二任妻子，真是搞不懂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确实。”姜佩光是得知自己的父亲还在世、而且与母亲是一部小说的男女主角这件事就足够震惊，无意识地忽略了剧情中简略提到的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她不禁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剧中那些被人忽视甚至仇视的“女二号”们，她们明明很聪慧美丽，却总是在面对变心的男主和单纯的女主时做出糊涂的决定，最后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狼狈退场。

“我们或许可以帮到她……”姜佩看向妈妈的眼睛，读出了里面的欣慰与赞赏。

“好了佩佩，已经很晚了，要准备洗漱睡觉了，天大的事还有妈妈扛着呢。”姜母抬头看了看电视上的挂钟，虽然今晚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状况，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女儿的身体健康。母女二人互道晚安后回到各自的房间，心照不宣地度过了这个无眠的夜晚。

几声零星的鸟鸣扯开了夜幕，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部加入了清晨的奏鸣。伴随着汽车驶过的声音和环卫工人早起洒扫的沙沙声，彻夜未眠的姜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为女儿准备早餐。忙于梳理系统与穿越者交流细节而同样熬了整夜的姜佩听到了母亲做早饭的声音，默默起身来到厨房帮忙，母女二人看着对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默契地没有询问。

吃过早饭，离姜佩出门上学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小姨的敲门声也如期而至。姐妹二人对孩子挥手告别，赶在学生上学前做好开店的准备。在此期间表弟会被小姨塞到姜佩家，美其名曰辅导表弟功课，其实更多的是怕王泽一个人在家疯玩忘记上学时间。

“姐”送别了母亲，王泽轻车熟路地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以一种下半身朝内上半身朝外的扭曲姿态回头看向姜佩，“你会去找你的老爸吗？会离开这里吗？”

“……小姨是不是叮嘱过不许这么问我。”姜佩面无表情，用脚趾都能想到这一定是表弟从小姨和姨夫那里偷听到的内容。

“嗯，但是我想问。”王泽的声音略显紧张，但神色却是出奇的坚定。

“大傻子。”

“哈？”

“你们都在这里，我能去哪，省省脑细胞吧。”姜佩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今天早自习语文老师要考古诗背诵，你没忘吧。”

“当然记得，我想想……怪了，昨晚我明明背下来了。”王泽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想到语文老师随身携带的戒尺，赶紧拿出课本复习昨晚背下来的内容。

周五，原本应该是一个星期中最快乐的一天，但是姜佩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她控制不住地想明天要怎么跟家人坦白，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直到邻近放学的晚自习，班主任老师来到姜佩身边，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了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