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摆宴
(1)
余齐说:“我不走了,我要陪伴娘。”
胡照英说:“好吧,我也不走了,你只说我是你娘家表姐。”
卢静宜面有难色,胡照英说:“我们既然来了,就把事情彻底解决。大不了,我们接你回娘家。”
卢静宜叹一口气,说:“也许我就是为拯救他而来。我的生命就该属于这样的一个人,可以冲淡他生命的污渍。我跟他是指腹为婚,先前他家要退婚,是我坚持信义。”
胡照英哼了一声,说:“这也叫信义?泥古不化。他会嫌你碍事,必欲除之而后快……”
话一出口,胡照英意识到似乎修整缘分就应该这样:同在天堂,同在地狱,同为好人,同为恶人,总是一路货色。
但是胡照英现在不这样想了,她想总是活的光明正大,阳光明媚,四面见线,八面见光。她爱的是圣人,贤人,至少也是有个人修养意识的真人。
同下地狱,即便是费明阁,也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她也是刚知道自己其实做不到,她强大的自我,原来也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多对眼也是陌路,爱也没办法爱,除了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爱不可避免,冲动也不可避免,如此行事也不可避免,这就是性格和命运,性自命出。
所以此番时空逆旅最终即使真的身化秋霜,也无怨无悔了。
这种感觉似曾有过,但是又一次确认了。
(2)
卢静宜简直是菩萨心肠,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是她不是菩萨,自己还迷迷瞪瞪呢,谁也度不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没人念她的好,只有作践。
胡照英看着她,长出一口气,也许是自己错了,但是她不想对。
门窗开了,阳光照进来,胡照英和余齐把房间收拾干净整齐,火盆烧的旺旺的,暖暖的。炕桌上有茶点,卢静宜健康分明的坐在那里,与胡照英和余齐相谈甚欢。
家里的仆人都看傻了,没人敢进来问一句,都堵在外面看。
一个仆人在外面喊:“老爷回来了。”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仆像野兔子似的跑出去报信。
曹贤满出现了,哎哟,斜右眼瘸左腿,皮包骨,五短身材,尖嘴猴腮。黑绸衣裳滚绿边儿,歪戴帽子,趿拉着鞋。
胡照英歪着嘴冷笑,这是费明阁曾经?竟然不觉得他恶心,也算出乎意料。想必是卢静宜心内不觉得他恶心,也太有包容心了,还是有缘,孽缘也算。想自己不也是为这缘而来吗?胡照英不禁暗自说:胡照英,我不认识你。
曹贤满歪歪扭扭急步进屋,打量一番胡照英,盯了盯她脖子上的金项圈,一揖:“这位姑娘是?”
胡照英温和笑道:“我是静宜的表姐:胡照英。”一指余齐:“这是我儿子余齐。”
曹贤满的笑冷下来,僵在脸上,看向卢静宜。
卢静宜已经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施了一礼,低眉顺眼,轻唤道:“夫君。”
曹贤满说:“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胡照英说:“我弄的,怎么样?漂亮吗?”
(3)
曹贤满疑疑惑惑的看着胡照英,咯咯咯,像老母鸡一样笑起来。
胡照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曹贤满吩咐:“来呀,摆宴,我要为表姐洗尘。”
胡照英说:“不必了,我陪表妹在此闲话,住上几日,没有吩咐,你不可打扰,去吧。”
曹贤满走到胡照英肩下,仰着脸胁肩谄笑:“哎,表姐此言差矣。既然来了我家,吃穿用度都是我的,怎么会打扰呢?我和静宜夫妻一体,静宜的表姐自然也是我的表姐,是实在亲戚,亲近还来不及,说什么打扰?要闲话,一起闲话。静宜,你说呢?”
卢静宜说:“表姐,既然夫君不拿你当外人,你也就别跟他见外了。”
胡照英说:“那好吧。”
曹贤满挥手大声吩咐:“快,摆宴。”
曹贤满刻意表现的与卢静宜十分亲昵,一直握着卢静宜的手。
卢静宜容光焕发,满脸贤妻良母。
胡照英和余齐大吃特吃,曹贤满要说话,胡照英只是支吾。
曹贤满夹了一箸菜要给胡照英布上,胡照英急忙张开油乎乎的手拦住:“别,别,别,你用的筷子,我嫌恶心。”
曹贤满的笑尬在脸上,看向卢静宜。
卢静宜说:“表姐从不让人布菜,对谁她都这么说。”
曹贤满喝了一口酒,盯了盯胡照英脖子上的金项圈,从腰上解下一对玉佩递到胡照英面前,说:“这是我祖传玉佩,我与表姐初次见面,这个就算是见面礼给小外甥……表姐所戴项圈价值应该与此相当,不如咱们交换一下,我给我未来的女儿留着,定下个娃娃亲,以示通家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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