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叨扰
(1)
遍地是血、火和焦土,只留下了二十一人、十三匹马、五只狗。
范依婧抱着胡照英号啕大哭,范强默默在一边,不敢吭声。
一行人回到侯府,范依婧收拾停当,大吃一顿,早早的睡了。
连着萎靡了几天,范依婧总是疑惑的盯着胡照英。不再抱着胡照英睡,而是让它睡到外屋去了。
天气渐暖,范依婧这一日心情好些,在院子里坐定,命范强帖出告示,征求好狗。
胡照英蹲坐在她的脚边,她踢了一脚胡照英,对范强说:“这狗是个什么东西?遇事总是置身事外,对它那么好,它一点儿不跟我一心呢,也不替我拼杀。狗,不知道护主,叫什么狗?”
范强说:“这狗……还是只公狗……是让人摸不清楚。傻不楞登,也不知道怕,也不知道争斗,也不知道感恩戴德。倒是命大,在那狼王面前晃荡了那么久,那狼王也不攻击它。”
范依婧说:“是因为它身上没有狗味儿吗?”
范强说:“是吧。”
范依婧突然立起眼眉,拿过鞭子,照定胡照英就抽。虽然难有事物真正伤害到胡照英,可是胡照英的各种感官感觉却极其敏锐,痛感尤其。
满院子的跑开,范依婧追的直喘。叉腰对范强说:“把这东西拴紧。”
范强是训狗老手,却抓不到胡照英。
待满院子人都累的死去活来,胡照英就跑过去,蹲坐在范依婧脚边,没事一般。
范依婧拧眉盯着它,说:“聪明是聪明,怎么能让它干点儿狗事儿呢?范强,交给你了,好好的把它给我训出来。先让它吃生肉,杀、杀、杀。”
(2)
范强说:“我可以打它吗?”
范依婧说:“打不死就行,得让它知道怕。”
最厉害的狗见到胡照英也软趴趴,要想胡照英跟狗斗完全斗不起来。
范强把三只最厉害的狗和胡照英饿了三天,罩上眼,一起放到大笼子里。又放进去一个犯人,在后背上划了一刀,血了呼啦。
犯人一放进去,三只恶狗就扑上去撕咬,犯人一边惨叫,一边满笼子挣扎。
胡照英扑到笼子栅栏,爬到顶,攀在上面不下来,还撒了泡尿,淋了犯人一身,三只恶狗就停下来,伸着舌头,软绵绵的站在那里喘,几乎站不住的样子。
范依婧把身边一个婢女捅到笼子里,婢女大叫:“小姐!小姐!阿母!”
三只恶狗往上一扑,胡照英又撒了一泡尿,淋到婢女身上,三只恶狗又住了。
范强对范依婧说:“小姐,这狗是经过训练的。也许它不是凡俗,它以前的主人也不是凡俗。褪去了狗性,一味的妇人之仁。”
范依婧说:“好像是个娘娘腔的男子。”
范强说:“就是之类,恐怕习性养成,难以纠正……小姐不觉得它像只狐狸?”
范依婧一愣,仔细端详胡照英,点点头,突然狞笑着,拿过一把刀,说:“狗不狗,狐媚子,难容此类妖孽。”
范强说:“且慢,小姐,当个玩意儿吧。”
范依婧说:“不从我心,也不能让与别人。拉它出来,受我一刀。”
(3)
院墙外有一男子高喊:“我的狗,狗娃儿,狗娃儿亲。”
胡照英仿佛惊喜,在笼子里,跳下地来,又爬上去,向着那男子的声音嘤嘤哼哼。
范强说:“这院墙高大,怎么传得来人声,我去看看。”
范依婧说:“带那厮进来。”
不一时,范强带进来一个壮健男子,挑着一担柴。
胡照英一听到那男子进来,就扑到笼子前。
那男子三两步走到笼子前,解下它的眼罩,拍了拍胡照英的头,说:“且待。”
转过身向范依婧施礼道:“小人四平,见过小姐。”
范依婧说:“你的狗?”
四平说:“是,是小人的狗。走了多时,不想在小姐这里。”
范依婧说:“平日里这狗陪你到山林里打柴吗?”
四平说:“不是,是陪家里老母的。前些时老母病故,它陪我葬了老母,不知怎么的就跑出来。”
范依婧说:“你从哪里得它?”
四平说:“打柴时路遇,那时它还小。天寒地冻,它就那么蹲坐在岩石上。”
范依婧说:“你调教的?”
四平说:“不需调教,它天性温良,我以为是老天特意赐予我阿母的。”
范依婧说:“你还想要它?”
四平说:“反正我阿母已去世,小姐如果喜欢就留下吧。我知道它有这等富贵去处,也安心了。”
范依婧说:“你要走也可以,让它叼下你一块股肉。不然,你就在这里喂狗吧。”
四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