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明白
(1)
白墨传在路上采了一捧花,编了个花环带在头上,说:“如果四平就是喜儿,我就把花环送给她戴;如果四平不是喜儿,那最好不过,我花环自戴,我和我的喜儿还有望双宿双飞。”
胡照英说:“有她丈夫吴喜年在侧,送什么都不好吧。”
白墨传一抖花环,变作一对玉鱼,说:“这个如何?一人一个。”
胡照英点点头,说:“那吴喜年定会拿这个换钱的。”
白墨传说:“不管四平是不是喜儿,我都想送她点儿东西。”
春日明丽,西市喧哗。
四平和吴喜年的鱼肆上一对新鲜伉俪,男子车轴汉子,女子爽利阿嫂,看神色朴实憨直,依旧卖鱼。
胡照英和白墨传面面相觑,两人上前问讯。
白墨传说:“敢问大哥、大嫂:原本这里是吴喜年、四平夫妻。”
汉子说:“他们把这里转让给我们了。”
阿嫂说:“一样的新鲜好鱼,看,好大个儿的鲤鱼,客人来几条?”
胡照英说:“我们是吴喜年、四平夫妻的旧友,你们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阿嫂说:“听吴嫂子说:是回大郑河老家了。”
白墨传说:“来两条鲤鱼。”
拿出一串钱,说:“不用找了,余钱请大哥、大嫂买酒吃。”
汉子说:“这怎么好?”
阿嫂一把拿过去揣在腰里,说:“我给你们两条最大的。”
离开鱼肆,白墨传拎着两条鲤鱼仔细的看,胡照英说:“想必四平就是我梦寐的野狼精,她不愿意被咱们戳破,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虑。”
(2)
白墨传说:“想必四平就是我梦寐的喜儿,她应该是一见我,就知道早晚藏不住了。”
胡照英说:“他们应该不会回大郑河。”
白墨传说:“去了一个咱们找不到的地方。”
胡照英说:“要不,咱们去大郑河看看?”
白墨传说:“虽然明知徒劳。”
大郑河,水面宽阔,浩荡而去,波光潋滟,水草丰美,人畜两旺。
河上鱼舟,河边上有洗衣淘米的妇人。
胡照英带白墨传到了吴喜年故居,断壁残垣掩藏在花花草草之中。
到了河边,看一位淘米的大嫂有些年纪,施个礼,胡照英问道:“大嫂,可知吴喜年?”
大嫂一惊,打量一下两人,问道:“两位先生找他作甚?”
胡照英说:“旧友探望来,思念他做的糟鱼。”
大嫂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窃窃的说:“哟,听说他杀了人,逃亡在外,如今可是不知死活。你们不要向旁人打听,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胡照英和白墨传故作一惊,面面相觑,赶忙向大嫂施礼谢过,匆匆而别。
两人离了大郑河,白墨传仰天长叹:“喜儿啊,如此无缘。”
胡照英笑道:“也好、也好,再让田桐爱上我,这事更牢靠。”虽然心中也疑虑重重,但对这种目前无法确知的事,只得往好处想,想当然。
两人回到大林岭白墨传家中,只见白墨上人抱着酒瓮醉倒在阶下。
白墨传上前呼唤:“阿父,胡岩、胡子健父子不要你了?”
(3)
白墨上人睁开迷离醉眼,看到胡照英,眨了眨眼,定定的看了半天,跳起来抱起酒瓮就向胡照英砸过去,一面喊道:“儿啊,这妖狐来抢田桐了,快把这蒸不熟煮不烂的东西撵走。”
一面说,一面挥着双臂,放出黑蛇来,立时黑雾弥漫,入骨寒凉。
白墨传甩出一条白绳,向黑蛇一卷一抽,四下里明明朗朗,黑蛇复为两条黑绳,耷拉到地上。白墨上人怔怔的看着白墨传,吼道:“夺妻之恨,奇耻大辱。”又要施法。
白墨传挡在胡照英前面,着急喊道:“阿父,胡照英是儿的朋友。阿父且住手,听儿叙说。”
白墨上人说:“他不是跟你要田桐来的?”
白墨传说:“阿父阿父,他不是对头,有话好好说。”
胡照英急忙施个礼,说:“阿伯,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想想看,是不是?”
白墨上人歪着头思忖半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也罢,看在我儿。儿啊,你跟这狐狸怎么有了交情?”
白墨传说:“我与田桐久不能合心合意,心里愁苦到岭外散心,遇到野狼精久战不下,是这位照英兄相助,才摆脱纠缠。”
胡照英连连点头。
白墨上人说:“哼,那野狼精真是没意思,许她偷我的,不许我偷她的,没完没了。她又缠上你了,不要一点儿脸,她就是看你面善。”喝了一口酒,拍了拍自己的脸,笑一下,说:“唉,小子,真让我操心。”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