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模样
,灯火高照。
朱权拨拉着琴,见到胡照英进门,坐着看。
胡照英一揖,向旁边一闪,露出身后的聂轻轻。
朱权平常的看着,聂轻轻却愣在那里。
胡照英一看,显然是被朱权的风采震住了,没见过这么华贵轩昂的人。
也不理她,对朱权说:“这就是我表妹。”
聂轻轻已经缓过神,跪下低着头,脸涨的通红。
胡照英说:“南京玄武湖南岸覆舟山下壮米村女聂轻轻。”
朱权点点头,说:“颇有前朝飞燕之风,可惜当今非前朝之主。如此风采,恐不见容。”
胡照英说:“王爷且教训一二,入宫不得,也希求富贵之家。”
朱权说:“真是你表妹?”
胡照英说:“累世之中深有缘,故不遗余力,专一提携。”
朱权沉吟一下,说:“我来日如何?”
胡照英说:“聪明招人忌,无毒失机宜。著述传世永,汗青留一笔。平安王爷,七十寿终。”
朱权说:“我大明来日如何?”
胡照英说:“大秦如何、大汉如何、大唐如何、大宋如何,大明亦如何。共传十二世,历经十六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国破,末帝自缢殉国。如王爷有天下,别无二致。”
朱权点点头,说:“听道兄一席话,真令人心如冷灰。也罢,如此而已。你兄妹就留下来吧。”
胡照英说:“我兄妹不便在王府叨扰,还住驿馆,清晨来,傍晚走。”
朱权说:“也好。要多久呢?”
胡照英说:“半年如何?”
朱权说:“歌舞好教,这姑娘眼神有些粗鄙,恐性情神态不好调教。”
胡照英说:“歌舞就好。”
朱权说:“容易。”
(5)
胡照英料想朱权为了图新鲜,应该拉住自己问个底儿掉。
谁知道他只是一心调教聂轻轻,不怎么问及自己,倒是省事。
想他必定看出些门道,知道有些人事还是不要追根究底才好,到底是聪明人,懂得留白让路。
他既是聪明人,又是高超的学者,胡照英自觉才识浅薄,便让聂轻轻自己来去,乐得清闲。
聂轻轻学艺并不轻松,但却是快乐的。
胡照英眼见得她走路的姿态渐渐的变了,说话也不拿腔捏调了,眼神也收敛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越来越端正。
过了三个月,聂轻轻已经有模有样,让人看得下去了。
正是五月花满城,胡照英嘱咐了聂轻轻,让她在院子里抻着一枝花,在她面前往下一划拉,就是一卷轴她的画像,与真人等身。
聂轻轻惊叹道:“是我!呀,真美。”
胡照英笑笑,自己一人奔南京去找徐景璜。
半空里行到南京徐膺绪府上,正午时分。
风和日暖,万里无云。
一个左跨院儿里,摆着桌椅,四十来岁的将军坐着,身边站着个青年将军,下面两队拄军棍的士兵。
一个青年男子着白内衣,跪着,五花大绑,连连磕头,言道:“父亲大人,儿再也不敢了,饶了儿这一回吧。”
青年将军说:“父亲,景璜一定是受人挑唆,他是不敢做下这等事的。”
胡照英明了:那四十来岁的应该是徐膺绪,青年将军是他的大儿子徐景珩。
(6)
徐膺绪说:“受人挑唆?他多大了,还受人挑唆?这更让人来气。左右,给我打。”
两名士兵提军棍过去,还未打,徐景璜扯脖子就喊:“娘啊,儿要挨打了。”
一边呼号不止。
待打起来,一声高似一声,背起孝经来。
胡照英不禁哑然失笑。
从半空云后,卷起一阵风,把聂轻轻的卷轴往下一抛,直展在徐景璜面前。
风擎着,立住了,待得徐景璜看清,委在地上。
再打,徐景璜一声不吭了。
徐膺绪和徐景珩面面相觑,徐景珩过去把卷轴捡起来,看了看,递到徐膺绪面前。
徐膺绪看了看,怒斥道:“孽障,这是何人?”
徐景珩示意:“先别打了,让他说。”
徐景璜说:“儿……儿没看清楚。”
徐膺绪说:“那怎么不叫了?”
徐景璜说:“儿觉得那女子像是站在儿面前,当着女人,儿叫不出来。”
徐膺绪叹了一口气:“什么德行!”
徐景珩拿卷轴到徐景璜面前展开,说:“景璜,这女人是谁?”
徐景璜跪直身子,仔细端详:“这卷轴从何而来?”
徐景珩说:“问你是谁?”
徐景璜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