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脑海中的一幕与现实相撞了，之前呈青山安排他相亲的那位白富美。

那个肤白貌美，聪敏骄傲的女孩说：“我什么都不缺，你买不买房都无所谓，入赘我家，我嫁给你生了孩子不论男孩女孩必须跟我姓。”

呈昱京也并不在乎孩子姓氏，只是讨厌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即便她很有资本，但除去家庭条件，许蔚然绝不差。

呈昱京心绪一动，把许蔚然抱得更紧了。

果然三观不同，不必强融。

“然然？”他垂眸。

“说。”她昏昏欲睡，迷瞪一只眼。

“你当初看上我什么了？”

她竟还真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道：“不清楚。”

“不清楚？”呈昱京吃惊，“不清楚你跟我在一起。”

许蔚然竟笑起来：“如果是现在的年纪，会考虑很多很复杂的因素：首先有房有车有份体面工作，最基本的衣食住行没问题，可以；再然后，家庭条件好，前途无量，加分；最后，个高长相顺眼，满意。可那时候，我年轻了十几岁，想法太简单了，简单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恋爱了。还都没想清楚呢，就心动了。那时更没想这么远，忽然一下过去了这么多年……”

她娓娓道来，独自感慨，似陷入回忆一般缓缓阖上眼，呼吸逐渐绵长。呈昱京沉默地听完，没出声。

对你心动地太早了，还没思量周全现实或变数，少年一心动就赴汤蹈火了。也就因为单纯的追逐心动了，才会去宽容所遇的一切阻难。

呈昱京突然很愧疚，她的感情一直纯粹率真，而他却不断地质疑她，揣测她。

到如今，再次复合，明明爱她，却因为过去，而变得有所保留了。

“昱京啊。”她又睁开眼睛。

“嗯？”他轻声迎合，低头看她。

“以后做决定之前，多跟我说说。”她便又闭上眼，缓缓开口。

“你也一样。”他忽补充一句，“多和我聊聊天。”

“聊什么？”

“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吐槽发泄都行，但千万别憋在心里，至少让我知道，我做的哪里让你高兴了哪里又让你伤心了。”她没打扰他，他轻摇晃她一下，“行不行？”

“行。”

她满足的准备睡了，陷入沉睡那一刻，听他说：“有时候我看见那些大胆热情主动追求的男生，很赞佩他们的勇气，也想重新拥有。”

“为什么？”她昏昏欲睡，闭着眼轻声呢喃，犹如梦呓。

“为更快与你在一起啊，对待感情的勇气能填补丢失的自尊啊。”可他对待感情的勇气被渐长的年龄逐渐耗尽或转变，变的沉默，克制。

“我都懂。”她靠近了，把手搂在他腰间，正欲沉睡了，“跟你懂我一样。”

呈昱京微微低眉看她，她像一只撒娇的宠物一样，把头埋在他胸膛那，轻轻抵着，紧闭双眼，当真睡着了。身体不自觉放松也没将身体挪开，还蜷在他怀中抱着。

月色如水，她一改白日里的独立清冷，女人温柔和亲昵的另一面在他怀里一览无余。

他们的心跳互相怦怦，他们的体温互相传递，他们的体香互相交融，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彼此的共有物，合二为一的满足感将幸福充斥到爆炸，降落在全身。

而立之年，尝到这久违的酸酸甜甜的恋爱味，像突然咬了口柠檬。

羞涩又刺激。

……

呈昱京和许蔚然进办公室的时候，受到全体人员注目礼。

小夏纳闷：“呈医生和老师最近经常一起来哦。”

许蔚然说：“呈医生顺路接我来的。”

小春：“我记得你们一个在东边住一个西边住，搬家了？”看着她，“我发现老师你最近整个人精神了呢。”

许蔚然：“……”

小秋：“真的，老师一直脸色苍白没精神，最近睡眠好了？”

许蔚然：“……”

聂远和郭洋见着安安静静的呈昱京笑，男人之间的笑，女人有点看不懂。

聂远插嘴：“一个一个问，问这么多许医生一个人答不过来，不如让呈医生解解惑？”

郭洋起哄：“下面有请呈医生发言。”

呈昱京笑骂：“滚。”

许蔚然轻笑着穿上白大褂。

小秋：“老师，你和呈医生豆浆油条在这儿，今天出锅很早，这时候变温了正好适口，赶紧吃了，不然一会上手术低血糖撑不下来。”

许蔚然：“今天来的晚在家吃了。”她笑着对小秋，拿钱给她，“谢了。”

“那呈医生呢？”

“吃过了。”呈昱京平静的说，“谢谢。”

“以后不用买我和许医生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