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昱京呢?
他身处第一线,从那倦意溢满的眼神中看出可能就没有休息过。
……
连夜救援的这些天,无论一线救援的医护抑或救援所的医护都马不停蹄地奔跑各处,许蔚然在救援所看一眼手下病人的创伤,若情况稳定,她会随着队伍奔赴各处救援现场。
一天内绝大多数时间分在救援现场和救援所两个地方,若真实在坚持不住,才偶尔席地而坐假寐几分钟。
随着抗震救险工作的推进,遇难灾民被送来治疗的越来越少,而随之增加的,却是一个个本来健康的军人,消防员,甚至医生们。
有些在挖掘难民途中惨遭乱石塌陷,有的因劳累过度陷入昏迷,有一名女警察在一线救灾,
亲手挖出了奄奄一息的儿子,送到救援所时人已断了气,她咬牙噙着泪指挥救援。
彼时,许蔚然正在手术室主刀一起急性阑尾炎切除,犯病的是一名正在前线救灾的消防员。
小秋面色担忧:“咱科室男医生在一线救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小夏:“凭他们的专业素质,应该不会有事。而且现在难民逐渐减少,仅靠救援人员挖掘足够了,不让他们深入废墟救援,那就没事。”
“再说了,那天我们去一线救援时也看到了,津城多处道路抢修恢复了,绝大多数难民全救出来了。”小春难得正经的安慰,“挖掘机推土机也能派上用场,救援行动能轻松不少。”
许蔚然不吭声,垂眸操作手术刀。只是伴随一线后送救援所的搜救人员越来越多,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丝丝萦绕心头,挥散不去。
尤其是看到一位健康的医生从一线被人抬回来,胃穿孔被送进手术间,不好的预兆更盛。
但她还是狠狠压下心中不好的念想,切掉阑尾准备缝合右下腹部。
持针钳才刚握进手里,脚下地面轻微摇晃一下,她抬眸看了眼小春等人,显然都明显察觉到。不过仅一下,地面恢复正常。
许蔚然紧握持针钳,一针一针平稳地缝合伤口。
可很快,脚下地面再次摇晃,剧烈的幅度险些摇得医护人员伏趴上手术台。
输液架上的吊瓶,托盘上的手术器械全都无规则震抖。
临时手术帐篷外一片兵荒马乱,有些精神出问题的灾民情绪极度亢奋,不顾一切拔掉针头,翻下病床往外跑。
责管医护在后面追,让护士去请心理医生。
余震带来的恐惧太大了。
许蔚然面色严峻,余颤抖动整个手术台,手中的针线都在颤抖。她冷静一刻,等待颤微逐渐平息,淡定地继续缝针,手术进程一切井然有序。
她愈发的沉默,心底那股异样越发通透,往上涌。
而事实上,她的感觉并未无中生有,在一线救援现场,高级别余震让救援场地一处残垣断壁再一次塌陷。
手术结束后,几名医生松了口气,后背起了一层密麻的薄汗,等待一线消息。
许蔚然出了帐篷,站在救援所的空地上,望一眼四面八方的废墟场,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终于,废墟场通往救援所的道路上,奔跑来一群不同制服的救援人员。他们抬着、抱着、背着各种伤员往这奔来,救援所一群医护小跑上去迎接。
许蔚然在人群搜寻着,眼前的人影混乱,穿军装的,消防服的,常服的等等。她找寻着,看到一个医疗服的人背着伤员一头跪在地上,她跑去搀扶。
许蔚然面色苍白,那人被帮忙扶着站起,竟是郭洋,郭洋脸颊上淌着血,头发蒙着一层白灰泥土,背着难民,难民受内伤,抚着胸口哀嚎。
许蔚然还未开口,郭洋擦了一把脸,问:“救援所医生还有多少?”
“都在这。”
“前面有一处残破居民楼二次坍塌。”郭洋说,“伤员量太大了,都去帮忙。”
许蔚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聂远呢?呈昱京呢?”
“余震来得太突然了,他们应该在后面……”郭洋说着往后看,聂远背着人来迟,他一怔,四下看人群。
聂远也看到他们,跑到跟前,许蔚然攥住他的胳膊,一改淡定,她面色焦急的问:“呈昱京呢?”
“昱京他……”聂远说着往后指,后面根本没人再跑来。
许蔚然心里一沉,眼前猛地一阵发黑。众人也察觉到什么,救援所的医护以最快速度集结药品,赶去增援。
聂远和郭洋先将伤员交给内科大夫看管,带领众多医护奔跑去事发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