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小夏憋笑，医生也过假期，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加班，而一旦加班就相当于没了周六周天。呈昱京直截了当两个字，断了很多美嘉口中的“计划”。

小春见美嘉已下班换好便装，衬得身材愈发年轻挺拔。这姑娘三天两头往办公室跑，没人见着一准儿黏人身上。此时她撇撇嘴，说：“呈医生要和我们许医生去约会。”等了一会儿，美嘉反应过来，脸色相当难看，小夏着重补充：“顺便加个班。”

呈昱京知道今天许蔚然休班，不在场，肆无忌惮的点头，说：“没错。”

美嘉虽属死缠烂打阴魂不散型，但好歹是女孩，在异性面前可能会红了眼，但被同性看破心思就红透了脸。

“呈医生，你当真和许医生好了？怪不得我…”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大半。

呈昱京感觉他一个大男人和小春小夏两个老姑娘搁一块挤兑美嘉，站起后点上根烟，吸了一口，顺手拉开窗户，把冒烟的烟头放在窗台上，收拾东西下班。

抬头看，美嘉还执拗的瞪着眼睛看他，他轻不可微的叹口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们俩不合适。”

“我知道。”

“那你这是…”呈昱京抬眼瞧她，眉峰一蹙：“纯粹好玩？”

美嘉瞪着圈红的大眼，倔气道：“不甘心。男人是不是就喜欢欲擒故纵不冷不热的女人，不屑一顾知冷知热上赶着追求的女人？不都说如果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之间选一个，很多人都会选爱你的人吗？”

这话说的有理，小夏一听挑起眉尾：“别说男人了，女人也这样，你不也是？”

小春连连点头：“选择爱你的人其实也是一件痛苦并无聊的事情。”

呈昱京这边整理好材料，穿上外套，准备出门，说：“选不选择不重要，你爱她，认为可以不顾一切，但她不爱你，这一点就让人受不了。”说着把烟重新夹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下周见。”呈昱京打了声招呼，便开门走人。

关门后，听见小春和小夏在转移美嘉注意力一般：“聂医生人也挺好，你多关注他一下。”

呈昱京开车出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吸完烟，降下车窗把烟头投出去的瞬间冷风倒灌。他冷的一个寒颤，吸了吸鼻子，竟有些鼻塞。

拨通了电话，聂远估计刚睡醒，声音睡意浓郁：“喂，昱京。”

“聂大嘴，你再和外人说我事儿，我不介意为它穿针引线。”呈昱京声音没半点玩笑，像这天儿一样，冷的要掉渣。

“我和谁说了，什么事啊。”聂远算是彻底清醒了，被糊涂脑袋逼清醒的。

“你甭跟我装傻。”呈昱京语气很差，但也不挑明，聂远若因心虚闭嘴，堵住的不止美嘉一人，虽然依照聂远脾气，这不太可能。

“挂了。”

“诶—等—喂？”聂远对着忙音一阵犯闷，绿灯了，呈昱京挂断电话专心开车。

重遇是夏末，如今已快隆冬腊月，街上一片清冷，地面结层冰膜，路上的车缓慢前行，徒步路人试探往前走，急躁躁的小孩儿匆匆跑，一个趔趄仰趴地上，穿得厚摔不着反而会咯咯笑。有年轻情侣，一人蹲在地上，把手交给站着的人，拉着她在雪地里滑行。

黑色宝马中速驶过，沿路城市的冬景匆匆略过窗户。

周六周天，医院没事的话，可怎么过？

呈昱京决定顺路回家属楼，呈家主宅电话来了。

“爸。”礼貌性称呼。

“回家一趟。”那边态度冷淡，直接挂断。

呈昱京坐在车里，顿感一阵心烦意乱，开门后的冷风也没半点吹散。

他不着急进门，先循着路慢悠悠的走，步伐移动，四周景色也变了个样，屋后围墙露出红砖，在一片精致房屋前有点粗糙怪异，呈昱京脚下不停，走到围墙边，用脚尖划拉点一小片雪，一圈圈年轮就站在脚下。这地曾长一棵野生的歪脖树，树大自直它不晓得，明明长在围墙内却伸长脖子往外看，但这“7”形树有一年长满树粉色花，结了果，人才知是棵桃树。

当年他曾踩树翻墙逃家去找许蔚然，被逮回来还连累桃树丢了性命，那一圈年轮，才5岁而已。

他在满树开花时骑在歪脖树上俯看许蔚然，她站在墙外配合的抬头看天。呈昱京记得，即便是他故意耍酷拽的要命，但花瓣下的她仍然让他一阵脸红心跳。

和许蔚然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呢？像掺了酒的水。有淡香不辣口，但醉了不容易醒。不然，过了许久，终大梦一场。

那时，他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朋友多一点，否则，她不会多管闲事。

他不愿学医，却有种强烈的懦弱无力感。任何与学医无关的心思都被明令禁止。虽然常与李勋卿聚会玩乐，可李勋卿骨子里也是墨守成规之人，各守各家规矩，大同小异。

改变他的，是许蔚然。

有次他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