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喂,孙哥?”接起来他佯装诧异问,“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有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另一头孙诚声线嘶哑,笑起来很怪,声音刺耳:“李老弟,我这边也忙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跟你起争执的那群是手下的弟兄,做的不对的地方咱们自个私下处置,实在没必要弄到公家那,伤了和气不是?”
李勋卿哼哼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孙哥你也知道我脾气,真要私下处理肯定不劳您动手。不过这事既然捅到了这里,自然就得按这里的规矩办事,您说没什么不对吧?”
孙诚音调一哑:“看我面儿上,帮弟兄们求个情,罚款罚多少都成,拘留实在没必要呀,这几天,哥哥可全指望这群弟兄要账回款呢。”
李勋卿笑里凉,毫不松口:“孙哥财大气粗兄弟如云,偏偏差这几人要账呢,真不是我说,就他们这几个的德性,要账回款实在指望不上咯。”
他话里嘲讽哂笑毫不收敛,一点面都不给,当即令对方脸色难看,阴阳怪气:“李老弟这是不打算帮忙咯?”
李勋卿回的理直气壮:“无能为力。”
“好。”对方咬牙一个字,忍下很大屈辱似的,“那不为难你了,好自为之。”
啪嗒掐断线,李勋卿无声骂了几句难听的,没过一会儿,他看到田大又接起电话,眼神似有若无的瞄他一眼。
李勋卿也观察他,看他神情从紧张到松懈再到感激,心生不妙。
果不其然,他挂断电话朝咨询台走过去。
民警催促:“打完了就进去吧。送点简单的生活用品就成,又不是第一次拘留也不生分呐。”
“我等他送来就进去。”田大说,回到椅子上坐好,时不时朝左右打量,看在找什么人似的。
不到三分钟,一辆黑轿驶进大院,推门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车门没关好就匆匆走进来,见到大厅这么多人,赶紧整理了领口,颇具威严的轻咳一声。
待所有人眼光看过来,办公的民警立刻起身:“副所。”
孙副所长却没搭理员工,迅速扫一眼在场的两摊人,似乎也没分出哪方是哪方,转身问民警:“小刘啊,刚才是哪群人要拘留啊?”
民警小刘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一脸懵,疑虑的朝田大等人指了指,一时半会还没理清个中关系呢。
孙副所大致看了一遭社会青年,面色不悦朝小刘沉声:“都犯得什么事啊?”
“猥亵妇女未遂。”小刘挺坦诚,“他有三次前科。”
孙副所眉宇皱一块,啧一声:“孙老二交的都是一堆什么朋友!”
他正为难之际,田大却迅速瞄准目标,大步走过来,弓起身朝孙副所长伸手:“你好,孙所长,我是孙诚孙哥的朋友,田大广。你好你好。”
孙副所瞅了眼他巴巴伸过来的手,敷衍的握了一下,浅浅点头应了声,面上还算过得去。
简陌看田大卑躬屈膝的样儿,莫名想到抗战片塑造的那种卖国求荣的汉奸形象,又看孙副所态度虽模棱两可但也没抵触,心里一股无名火燃烧。
她愤怒的呼吸渐粗。
田大抓住了孙副所这根救命稻草了,牟足劲央求:“孙所长,孙哥肯定都跟你说过了,我们也很冤枉啊,都喝醉酒的一群大老爷们,哪儿知道喝醉了干的事啊。”
孙副所满眼鄙夷:“你意思喝醉了干不出人事?”
“没有没有。”田大赔满脸笑,“我没文化意思表达不恰当,就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做出的事也很后悔。保证!我保证绝不犯第二次!”
小刘民警轻嗤:“第二次早犯了,再犯就是第四五六次了。”
周围有人笑。
孙副所轻咳声,待笑意奚落,他对小刘说:“他们是我弟的朋友。”
没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了。一群人神色各异。
其余协助办案的民警自然明白其中关系了,副所都亲自赶来保人了,他们混口饭吃的哪能顶撞上级意思呢,况且真要查下来也有人顶着呢。
“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记住这次教训别再犯了。”副所对田大一群人说,田大喜上眉梢连连道谢,明目张胆要请人吃饭。
孙副所临场摆手拒绝:“明目张胆贿赂,小心再拘你。”
田大笑得一脸谄媚:“懂,我懂,改天,改天哈。”
他边说边朝门口倒退,没注意撞了人,回头一看是简陌,当即怪笑一声,鼻孔里出来气,扬起调子:“让一让。”
简陌愤恨的眼神瞪他,恨不能把他掐死的冲动,冲道:“空儿就这么大,我就站这,想走,自己挪。”
田大刚得了便宜,心里正得意着呢,看她气急败坏吃瘪心情更美,真就自个让步带一群人大摇大摆走出服务大厅。
一个五十多岁出头的男人身着便服,正迈台阶而上,面容严峻不苟,听身后助手汇报工作,眉心皱成一道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