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许蔚然因疼痛而肌肉紧张的侧颈缓缓放松。逐渐接受伤口那种擦拭带来的刺痛感和沙疼。
这样有好一会她都没再吱声。
大概太安静了,呈昱京略感意外的眼神偶尔看向她,这样注视了几次,许蔚然发现了,只待他再瞅她时,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许蔚然眨巴眨巴眼,睫毛煽动,声音低软呢喃,“看什么?”
呈昱京被问的一噎。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见许蔚然脸色变得极快,上一秒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下一秒脸一垮皱巴巴的五官快蹙一块,倾诉道:“不骗你,好疼呀。”
这一回,呈昱京切身实意的感受到内心凭空升起的烦闷。
啪嗒,细微的脆响,声音不大,却刚好被许蔚然听见,近在耳边,她微侧头,瞪大了眼,棉棒中间的木签子已被呈昱京掰断成两截。
她一动不动,静待呈昱京动作。他不慌不忙丢垃圾桶,重新拿一根消毒抹药给她擦伤,轻柔不变,但眸色暗涌,心潮翻滚压制,片刻后,终于一切风平浪静,直到擦完药,纱布绕她脖子薄薄一层,接口处用医用胶黏连。
许蔚然皮肤细腻,常年累月少见日光,白嫩透亮。纱布缠上去透点血丝,像雪中一点腊梅。
呈昱京从始至终面上总挂一副不情不愿,包扎动作却恰恰相反,指腹慢慢按压,胶带粘的更紧。
不经意间,他指骨触到了许蔚然的下颌,一点温热相碰,双方像触了电,酥麻酥麻的。
呈昱京为了仔细看到伤口,伏趴下来凑近她的脖颈,许蔚然为了方便他上药包扎,挺胸昂首抬脖颈凑他眼前,这样一来一回,两人距离挨的极近,侧颈能感受到呈昱京喷洒的呼吸,逐渐她呼吸的频率与他一致,注意力好像全部集中在脖颈,任何感觉都被放大,除了痛觉更多是热意。
呼吸太热了,热的她有点想躲,无奈心脏狂跳,包扎完了又离人十万八千里颇有点卸磨杀驴了,但彼此都沉默的气氛太容易让她集中不该集中的注意力了,她必须得说点什么掩饰点尴尬。
“你手腕…”她瞄了眼他被衣袖遮的严实的手,小声问,“用不用我帮你?”
呈昱京也被刚才那阵搞得心烦意乱,注意力尽量分散开,压根就没听清她说什么,稀里糊涂的“嗯”一声。
直到许蔚然伸手撸开他衣袖,拿药膏往他腕子上抹时才躲了一下:“你干什么?”
她声音小:“擦药呀。”
“自己来。”呈昱京面不改色,伸手要接药膏,却被许蔚然扬手避开。
“你都帮我了。”许蔚然冲他露齿一笑,笑容干净纯粹,“礼尚往来,我也帮你啊。”
或许是她很少笑的原因,这冷不丁的粲然,呈昱京有一瞬间觉得耀眼,好像直视到了太阳。
他略微不适的瞥开了眼。
“小伤,没骨折也没残废。”他冷声冷语道,“还有一只手能用。”
呈昱京不客气的驳了她的意,硬邦邦地起开身,面上不尽人意,心想,你还知道礼尚往来了呢,什么时候礼尚往来用到这方面了,简直令人扫兴。
许蔚然看着他面冷,又听他冷言冷语,再看他恨不得拒她千里之外的样子,方才所有的暧昧旖旎歪心思一扫而空,独留一颗冷冰冰凉透的心,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不好受呀,她气性也相当大,头脑情绪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谢了。”她正色道。
“嗯。”应得敷衍。
“这么危险,你都敢……”想到刚才她心都控不住战栗,忍不住多提这一嘴。
“没你敢。”呈昱京毫不客气,直接了当截她话,她还主动提呢,真是教训的轻。他心忿忿想,真他妈不知道吃了熊心还是豹胆,敢跟一个带刀的悍匪一对一。
三个字堵得她半晌没吭声。
“许医生,许姐,许美女。”聂远从门外匆匆凑近,神秘兮兮怀里掏出个小方瓶,献宝道:“伤口外敷,独家秘方保证不留疤哟。”
许蔚然闷声丧气道谢。
“怎么了这是?”聂远感觉气氛不太对,看顾四周,“谁让美女叹气了?”
许蔚然郁气不消,“咱医院有心理健康咨询?”
“倒是有。”聂远一头雾水,“你问这个干嘛?”
“你帮我介绍个心理医生,最好是有口碑,经验丰富的。”
“啊?心理医生?用不着,咱们科不说十项全能也是九九能。开导人很厉害。”聂远拉过椅子坐她对面,摆出屏声静听的态度,“说说看,我来给你开导。”
许蔚然看着他,要不是那副八卦好事的模样过于明显,她还真信了。
“这是心结!”许蔚然拔高音量,冲着聂远身后的呈昱京意有所指,“解铃还须系铃人。”
话落,呈昱京没做出一点反应,一贯翻病例写报告,并没影响情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