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稀罕碰你

传染科报备，跟伤者有密切接触的到时会按医嘱吃阻断药。”

呈昱京站住脚：“行。”

他眉目紧锁，在病房门边站了好一会，精气神好像一下就被抽干了，也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看到许蔚然，从头到脚打量她全身，道：“我进诊疗室缝伤口前，见你们那组医护进了手术室，病人就是他？”

许蔚然：“是。”

他拧着眉，目光直勾勾的，神色古怪，情绪复杂难辨。

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从兜里摸出烟盒倒了一根烟，果断塞嘴里点燃，堵住脱口而出的关心。

“把烟熄了吧。”许蔚然像在拦他。

呈昱京挑了挑眉，狠狠吸了一大口，吐了两口烟圈，心想，对身体会好一点？

许蔚然压根也不奢望他听话，轻咳，“被患者投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呈昱京没得怕的，一笑而过，吸烟的速度频了些。

待情绪稍稍平复，两人很快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消化的事实，许蔚然目光放到他背上：“背部撕裂伤救援时接触到患者了吗？”

“没有。”

许蔚然目光一落，定在他手背擦伤：“这呢？”

呈昱京异常笃定：“也没有，车头内空间有限。”

许蔚然点点头，不是太放心：“那块铁板从车顶砸下来没接触到伤者血，你被砸伤后搬运伤员有没有碰到其他受伤人的□□？”

交叉感染的途径很多，她回想那个混乱的救援现场，空气、飞沫、接触、注射、输液，任何一种都令人心惊胆战。

呈昱京闷头仔细回想一下，他平日就不喜跟人肢体接触，更遑论那个充斥血腥汗味烟尘的事故现场，他身体本能排斥道：“我为什么要碰他们□□？”

“那就没有咯。”许蔚然松了一口气，“如果你说的话属实，恭喜你感染的机率非常小。”

“倒是你。”呈昱京话锋一转，目光笔直的看着她，“术中有接触到患者吗？”

这不废话，不接触怎么动手术，但见他满脸严肃，就认真回答他：“有。”

呈昱京神色一晃，定在她眉心：“也没做防护吗？”

许蔚然异常冷静，但话音轻了些：“没有，术前准备不充足。”

他有点走神，眼神有一丝飘忽，像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怔怔地看着她眉心往上的某个地方。

她抬手要碰额头：“怎么了？”

手腕被捉住，呈昱京手心握住藕白一段，柔软纤细不堪一握，一用力能撅断，心想好软，好滑，好细。

她太瘦了。

他握着她手腕没放，转而拉她到处理台，许蔚然被拉扯的莫名其妙，腕间传来的温热不停提醒她那只手有力，顷长，指腹有点糙。

找到酒精，再撕一小片纱布时才松了手，又将纱布用镊子从酒精中夹出来，缓缓擦了擦她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让她回神，头稍往后一靠：“干嘛？”

“有血点。”呈昱京说的漫不经心，“别动。”

靠的太近了，湿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脸猛地放大，仅一瞬，眼前的手一抹，温热消失。

呈昱京撤开身，甩手将擦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讥笑，“以为我稀罕碰你？”

许蔚然反唇相讥：“以为我稀罕让你碰？”

“……”

来啊，互相伤害谁不会。

呈昱京冲洗手，转头看向她：“你应该没事，即便是常规手术也没受伤。感染的风险很低。”

许蔚然眉心并没舒展，一副心事重重。

呈昱京：“你现在这副样，有隐瞒的伤口？”

“术中病人输血，我的组员去拿血包没注意腿边输液管，被绊倒后扯出回血的留置针。”许蔚然有些说不下去，双唇细微的颤了颤，“针头太细了没留意，推搡间扎伤了手。”

“谁？”

许蔚然低下头，沉重地喘了一口气，“小秋。”

呈昱京不吭声了。

乙肝感染先不说有极强的传染风险，肝硬化，肝腹水，肝癌的患病率比正常肝脏高出很多。小秋一个年轻姑娘，以后找对象结婚要孩子都成难题，能不让人急哭嘛。

“人现在在哪？”呈昱京问，“做阻断了吗？”

“第一时间去了传染科做检查拿了药。”许蔚然轻吸了口气，“情绪崩溃了，小夏和小春在留观室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