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
种有事,问过一圈人人有事。
许蔚然脱下外套,再次穿上白大褂:“我去吧。”
呈昱京摘下眼镜,平时除了赶报告对电脑会戴上防辐射眼镜,离了电脑他不爱戴,压鼻梁酸疼。毕竟度数也不高。
他往常下班回家也没其他事,他爸呈青山真有事提前几天就给他打电话了,想来想去也没多余事,“我去一趟。”
两位主治跟车,其他人才算暗暗松了口气。
随救护车赶到事故现场,一路闯红灯无数,风驰电挚警笛呼啸而过。虽正值下班高峰期,救护车走应急通道,其他车辆也配合纷纷避让。
事故点在高架桥下边的一条南北路上,一辆货车加速超车被前方车阻拦刹车不及接连撞飞一辆轿车随即冲破高架桥护栏翻进下方南北路,砸到过路一辆电动车和公交车。
车祸现场很惨烈,救护车赶到案发地时,路段因特大车祸暂时封闭,围观人群车辆无数,早救护车一步先来的警车和道路抢险车排排靠停路旁。
早先报警由于特大车祸救护车出了两辆,此刻火速赶来两辆车配合得当,几乎同一时间挨警车刹停路旁。
两辆车车门同时打开,许蔚然一手戴上口罩一手推开车门跃下车,对面呈昱京口罩早已戴好,一身白大褂,提着折叠担架迈下车。
两人从车上下来齐齐走向案发点,正排排走到一块,抵不住互看一眼,眼神很快分开,仅一瞬,如流星擦肩而过般倏忽,就各自分开救援。
案发点,一个在北,公交车大批伤者痛呼哀嚎,车体中央严重变形区患者恐怕凶多吉少。
一个在南,“从天而降”的货车司机卡在砸坏的车里,电动车碎片一地,伤者被抛出去躺路边。
两辆白色的救护车上警灯闪烁,一身洁白的人分头在事故两侧,往中心靠近救援,在这一片狼烟废墟遍地里保留两个洁净而坚定的身影,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持续手中工作。
路段因状况惨烈暂时没法顺利通车而封闭,交警在路口立上指示牌,指挥交通秩序,不知谁也报了警,民警早早赶到现场调查车祸起因,不少过路人见被警戒线围了一圈被封锁的现场,好奇驻足察看,摇头感叹。
许蔚然当下正心肺复苏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一位民警走来叫住许蔚然指向路旁躺着的一个人:“那个像快不行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货车从高架桥栽下来,他没系安全带,从前车窗摔出来了。”
许蔚然起身跑去被摔得不省人事的伤者身边。
这是个中年女人,脱离事故现场被远远的抛在路旁草丛,周围砸满了碎车屑铁片,她脸朝下软塌塌的趴着土,身子上半截跟下半截像错开了似的弯成一个类似直角的奇怪形状,身上除了一些刮伤擦伤几乎没有出多少血,但皮肤却显而易见的红而青紫,许蔚然轻而小心翻过她身,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许蔚然心不由咯噔一下。
内出血。她脑中第一反应。
从这样高的地方跌下半空再被抛出,跌个头破血流浑身是血看着触目惊心倒也不一定出太大问题,最怕外表看去一点伤一点破皮都没有,昏迷不醒才难治。
许蔚然心里叹了口气,从她看到第一眼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身体重要关节扭曲严重变形,即便没出任何血也不会有活路了。
但出于那丁点渺茫的希望,许蔚然还是在她身旁蹲下身检查瞳孔和颈动脉,感觉不到任何生存痕迹,又从头骨,颈椎摸到脊柱,触手感觉到明显断裂感,放手软塌歪到一旁。
站她身后随时等待帮忙的民警也直叹气。
许蔚然起身,对他摇头说:“没救了。”
年轻民警不知想到什么,微红了眼眶:“我爸妈也是开大车的,这人跟我妈一样大的年纪。”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呈医生!”
寻声望去在公路对面,闯祸的那辆货车头朝下倒栽葱砸出硕大一个地坑,车头扁平压得稀巴烂,满车货洒的乱七八糟,底朝天车斗直立戳着整车重量全压给车头,除了被从副驾驶没关闭的车窗中甩出来的妇女,司机还被卡在严重变形的驾驶座上,从外面看像被捏瘪的易拉罐,被狠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