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

阴雨的夜晚来的很快，陈新时间紧张吃完饭要赶课题，嘱咐几句话回去了。许蔚然在他走后上床睡觉，本来是个黑沉夜晚，被急救中心的电话吵醒，说救护车在学校接了一个女高中生，晚自习突发呕吐昏厥呼吸困难。

许蔚然立刻动身回医院，人从居民楼出来往露天停车场走过去时，大雨瓢泼如泄。

伞面被雨水打的颤微摇晃砰砰闷响，车开进市区时，地面积水开始漫延，许蔚然当时没多想，满心都是病人情况，一时间竟没注意到地面水位很不正常。

赶到医院，进到监护室前发现隔壁层流病房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医生还在忙碌，其中一个医生正好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呈昱京的眼睛并不难认。

她匆匆看了一眼就进了监护室，而呈昱京却被聂远一声仰天长叹瞥眼过去，听到他唉声叹气：“真心建议孟子君能对医生这个职业感兴趣？”

“为什么？”一旁有人好奇。

聂远晃晃流水状的脂肪，“吃的跟运动的绝对成正比，想胖成这样都难。”

护士笑起来，劝他：“这次手术成功，孟子君就能出院了。”

孟子君的呼吸和血压稳定，住院期间状态恢复很好，现在人醒着，面无表情听周围人说话，可能有表情但五官被肉挤在一起，又躺着，比较突出的鼻子都像陷在肉泥里，很难分辨表情喜悲。

她闷声不说话，睁着眼睛也不看人，只是偶尔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吃播时跟网友的谈笑风生就像梦里的人一般，跟现实完全相反。

“液体敷料，纱布。”

聂远递给呈昱京，见他额头隐隐渗出汗珠，想到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小聂院长，有事您吩咐。”

他还有力气开玩笑，聂远不禁松口气，“你这几天总往手术室跑，躲着她也不是办法，俗话说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呈昱京皱眉间露出疲态，而又无可奈何，“我能把她揍一顿，让她离我远点？”

聂远嘟囔：“你又不是干不出来。”

呈昱京调动主控机，熟练操作主控台调配出适当的数值和压力，一本正经道，“她那张脸，我怕她赖上我，让赔。”

聂远笑起来，笑声让孟子君都微微的挪动眼珠看着呈昱京。

她突然的开口：“你们说的是李青？”

“你认识她？”聂远挑眉，“网红圈都是熟人啊。”

“何止认识。”孟子君冷哼，“简直熟的不能再熟。”

她没继续往下说两人的爱恨情仇，医护人员也不好意思问，毕竟手术中病人情绪的平稳缓和也很重要。

只听孟子君幽幽转移话题，她打量着呈昱京：“呈医生外形不错，有男人味，长相也挺帅，是大部分女生的理想型。这么好的条件却没女朋友，眼光肯定高啊。”

“孟小姐基础条件高出平常人数倍，唯独身材管理方面差点，就摧毁自信了？”

“我要有一副好皮囊……”孟子君微微期冀地嘟囔，“一定要物尽其用，可不能像你这样白白浪费。”

说到这，孟子君又因自己没这副好皮囊生起闷气，重哼一声，掉转头时白了他一眼。

“孟小姐有了好皮囊就不怕丢了有趣的灵魂？”

“有趣的灵魂有什么用？”孟子君说话向来直硬，如今掺点伤感，“第一眼都是看脸，谁还能扒开脑壳深处看灵魂有趣？”

“那不能全是看脸的人吧？”

“我不管别人，反正我身边人都这样。”

呈昱京宽慰她：“那她们有眼无珠。”

“你在夸我？”

“是啊。”

这是这几天孟子君脸上第一次露出表情，能让人很清晰的分辨出高兴的神色，她嘴唇弯起来，眉眼也有了神采，可很快她倒吸一口凉气，情绪转换之大让她微微愈合的伤口有些抽疼。

她笑着皱眉忍住痛，缓缓平复情绪，待伤口疼痛稍缓解时，说道，“其实之前很多人跟我说，胖人减肥成功就是大美女，我更不一般，光看我妈就知道我的基因不会差。”

聂远依她说：“是啊。为什么不好好减肥？”

“我贪吃没够，嘴巴馋，慢慢把胃口撑大了。所以吃播是我理想型工作，既能满足食欲还能赚钱。我心里明白吃得多就发胖，这很正常啊，胖了被叫胖子或者被一些素质低的人起难听外号都太正常了，这个社会就这样。”

“明明知道社会就是这样，那还活在别人眼里，也会介意别人嫌弃厌恶的目光。”聂远戳穿，“还拼了命做抽脂手术。”

“知道自己的体重是暴饮暴食导致的，能心安理得的吃下每一口饭，却没办法接受增长的肥肉。”呈昱京说，“很矛盾。”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人一日三餐吃饭，是不是对食物上瘾。”

孟子君问，“我以前不这样，我也忘了从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