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呈昱京,是你对象。
他微微探头,上身往前倾逼近眼前人,挑衅又不带怕的。
卡宴小青年一身皮衣紧绷,见他这邪痞的气势,不由得面露怯色,身子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一缩,紧身的小皮衣更衬得他小胳膊小腿的,退进安全范围,他才斗胆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妈谁爸,赶紧让开,好狗不挡道。”
卡宴小青年被气的一摘墨镜,眯眼恶狠狠的盯着呈昱京:“你有种!不怕我告儿你?!”
这话没吓到呈昱京,同事却有点心悸,手不由得扯了扯呈昱京衣角,被小青年瞅见了,气焰顿时嚣张:“你们为人民服务,撵人还有理了?今儿你要好好给我道歉赔偿损失费,我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不然你,你,还有你,就等着被辞退吧。”
他短胖的手指挨个指着面前的医护人员,最后落到呈昱京身上。呈昱京盯着他看,眼珠一动不动,看得青年眼睛直飘,他怼手指戳呈昱京胸口,怂怒道:“你看什么看?你信不信我告到你整个医院都……!”
呈昱京咬了咬牙,突然提手就猛攥,把男人手指掰得咯嘣响,手腕弯成一个弓。
男人疼的满脸涨红,额头青筋爆出,又不敢还手,只会瞪着双眼不断重复:“松,松,松手,你知道我是——”
他媳妇见状也急了,也不管那被吊着的胳膊了,双手齐上阵掰扯呈昱京,泼骂:“医生就这种素质?不救人打人还有理了?!”
挣乱中,绷带撒开,被人一拽,把固定的石膏拽下来,露出了一小块擦伤,还抹了紫药水。
呈昱京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你他妈爱告不告。手臂擦伤装成骨折霸占床位让重伤错过抢救,深度昏迷162人,能不能活着清醒还不一定呢!你他妈还有脸在这堵救护车?人没死透你还不乐意非要上新闻曝光是吧?你就一杀人犯不滚一边去搁这等着吃牢饭?”
他不急不缓说完了,往救护车身一靠,“我不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自然有人着急,比如受伤消防员的战友,比如受伤病人的家属。
不一会儿,走来几个个高魁梧的男人把死皮赖脸的青年一抬一举五仰八叉丢到路边,消防员把车毫不客气的搡到沟里。
消防队长对此给了合理的解释:“接到很多市民投诉电话,要求清理路障。”
临了,呈昱京瞥那青年一眼:“东城区中心街第一附院急诊科,呈昱京,随便告。”
青年从路边爬起来,张口结舌。
呈昱京走回救护车,手拉开车门,微低头跃进车。
一整排车队洋洋洒洒驶去。
许蔚然坐在车里,平静地看完这一场闹剧,又注视着呈昱京跃进车。感受到车身上路微微颠簸,心在这场颠簸中好似轻轻震颤一下:多年不见了,他那时刻在冷静与暴躁两端一线摇晃的性格,没被任何东西平衡,甚至裹着一身白大褂,优雅地变本加厉。
许蔚然出来手术室时,三点五十,窗外漆黑一片。
急诊室里安安静静,□□哀嚎惨叫的人声终于偃旗息鼓,她多少感到疲倦了。
清洗完,许蔚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工作前她习惯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现在手机里有一串未接电话和短信,时间最长的一条是22个小时前了。
除了几条公益短信和垃圾骚扰电话,还有一条陈新的来电显示,她正想回拨过去,一看时间就断了这个想法。
她愣愣的盯着手机屏亮光变暗最后息屏,看到自己憔悴麻木的脸,来不及细想,陈新的电话突然过来了。
“喂?”开口的沙哑让她忍不住清咳几下,“哥。”
“刚下台?”陈新问,嗓音还有种宿睡的慵懒。
“嗯。”许蔚然打个哈欠,“你怎么知道的?”
“新闻报道说你家附近爆炸起火了。”陈新道,“一场烧伤手术保守估计在35个小时内,我猜你遇到一个创面较大的病人。”
“嗯。”
“人没事吧?”陈新问。
“救过来了。”许蔚然想了想,“我也没事,就是家里还没来得及打扫,一地玻璃渣,摆件东倒西歪。”
许蔚然打开抽屉,拿了一条毛巾走进浴室。
“人没事就好。”陈新又问,“在那边还习惯吗?”
“刚开始有点水土不服,慢慢适应了。”许蔚然经过梳洗镜,看了看自己眼窝凹陷,一皱眉更显病态,“先不说了,我先洗澡睡觉,有空回去找你玩。”
“好。”陈新挂了电话。
许蔚然拧开花洒,水流倾泻而出。飞溅的水点由凉转温,她站在花洒下微抬头闭眼任由水流冲刷脸。
这样令人放松的时刻,她却蓦地想起水瓶后边呈昱京轻佻肆意的眼神,那张早已脱离稚嫩和青涩的青年人脸上,汗光黑灰,跟干净沾不上边,表情却和当年一模一样,还是那种拿手的漫不